”了,不清楚、沒聯絡,只知去了亮崖區,可能是分到雲嶺公社,哪個大隊和生產隊不曉得。
她曾打算:管他黃成是什麼情況和態度,先寫信叫妹妹去黃成隔壁家,找陳三孃的二女兒,打聽到他的準確通訊地址再說。滿懷希望地發了信。
沒想到,已上山下鄉了的妹妹回信:和陳二妹雖是同一年級的同學,但都已“背井離鄉”(上山下鄉)天各一方,而且陳二妹也不一定知道,至少近期無法效力!對姐姐如此詭秘執著地打聽男生信址,信中還頗感不妥。
吳玉蘭氣得頭暈,當即將鬼信撕得粉碎,然後又仔細收揀,出門悄悄燒掉——怕有人拾看碎片。
為了抵禦期盼和空虛的苦楚,她常強迫自己去回憶已犧牲了的指導員,玩看他那把曾救了自己的命的漂亮電鍍小折刀。儘管耳聞目睹著身邊形形色色的愛情,卻出淤泥而不染地苦撐著清高。
但黃成始終是杳如黃鶴。直到聽說黃成連春節也沒回家,真似泥牛入海了,她才慢慢不想了。
這期間,好友張清華的美滿嫁人,身邊小姐妹們的掩耳盜鈴,周圍男女們的粗野多情,早已使矜持的她高處不勝寒,有人還曾懷疑她不是正常人。
她美麗的面龐和嬌好的身子,常被人們溫情的目光或貪婪的眼神纏繞。
老少男人,都自覺或不自覺地喜歡和她聊天,而且聊多久都不嫌累。有幾個年輕人,還為此暗地裡爭風吃醋起來,有一次,相互的譏諷變成了打架,惱羞成怒者險些兒動了槍。
無聊的醜聞傳到她耳中,她難堪得無地自容,感到環境真是越來越不好對付。
同時,她覺得自己也越來越不好對付:
在前途渺茫內心空虛的漫長時光裡,芳齡越大越恐慌了。自己的實際年齡已即將二十四,眼看成了老姑娘,無論生理或心理上,什麼慾望和憧憬沒有?*這樣搞下去,哪年哪月才能熬到頭?
在調到營部前的那兩個月裡,她已不敢輕易與男的隨便聊天,不敢獨自一人久呆在宿舍裡,做夢都在渴求有個真正的男人來保護自己。
她心底中的真正男人,是不能象她父親那樣的男人。
父親聰明善良脾氣好,什麼事都屈從母親,屈從他人。對自己也從不擺父親的威嚴,因此既是慈父又象兄長,使自己對他的眷念比對母親的感情還深。但父親的柔順畏縮和家中的貧賤卑微,又使自己從小就覺得父親缺少點什麼,不象一棵大樹而象一株柔藤,一株任憑他人扭曲擠壓的藤。
自己將來的丈夫,可不能像那樣的。
眼前這些成天和女孩子們卿卿我我的多情男孩,飯桶似的好象心中只有愛愛愛。更有甚者,見著稍好的年輕異性,不管人家有無男朋友或已婚未婚,就兩眼迷離想碰目光,正如男同學們所形容:“一副處處想推薦自己當人種的可怕相”,更不象男人的樣子。
而指導員、陳營長,甚至膽大倔強敏感小氣的黃成,都和他們不一樣,可惜命中註定與己無緣。
得到調往營部當醫生的命令,吳玉蘭大感驚訝,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那職位是正式的好醫生,而且是較有身份的醫生才能有的。
她知道,好幾個原來是公社衛生院或街道診所的醫生,由於跑出來的時間短,或者是因為各種原因才被迫反戈過來的,到前線來僅當了個普通的扛槍戰士而已。自己被調去接受培養邊幹邊學當醫生,等於一步登天!
她不僅高興好象一步上了天堂,還高興好象逃出了虎狼窩,有了一種強烈的、脫離了苦海的幸福預感。這預感似乎也是種模糊的計劃……
連隊距營部有七、八里路遠,連裡沒車。對她的調走感到很無奈的連長,執意要親自帶一幫子戰士送吳玉蘭去,吳玉蘭笑著堅決地謝絕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