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他似嘆息般說了一句。
“……”安雨竟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以禮相待,躬身以示尊敬:“老人家。”
“長留的春天,也該到了。”他緊閉著雙眼,白髮蒼蒼,面上帶著連安雨都捉摸不透的微笑。
下一瞬,春過大地,芬芳遍野,四季之神無聲無息地附和著他。
隨遇而安,安雨索性同老者一同坐在這長留正殿外,看一番風雪化為春水。
安雨看著風景,似是漫不經心地問道:“您知道我會來?”
“不,我不知道。”他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像是一位睿智的老者看到了不懂事頑皮的孩童,笑裡含著包容。
安雨再問:“……那您知道我為何而來嗎?”
“為你心中所想所念……既然無力阻擋,便乘勢而破,小友也是靈臺清明之人。”
老者的回覆不急不緩。明明閉著眼睛卻像開了心眼,一言道破,讓安雨沉默著無路可逃。
安雨平生最為驕傲地便是這雙慧眼了,可這面前的人卻生了一雙心眼,讓她說一句話都舉步維艱。
“我想成為長留之主。老人家,您覺得呢?”
她別無他法,只好將本意表明。結果是既定的,過程卻不容她有一絲一毫的放鬆。
“你既然已經想好了,還問我做什麼呢?”
他依舊閉目,聽到安雨的話像是聽到孩童的戲言,笑如青山,卻不多加點評。
因為你就是長留的上任掌門啊!不奪得你的承認,她上哪裡才能找好的捷徑奪得長留掌門之位?
安雨只感覺越來越有氣無力,所有的試探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無言又無奈。
老者如冰雪般毫無溫度的身軀動了,白髮像是道者的拂塵絲絲縷縷隱著無限法光。安雨仰頭看他,他站立如山,那雙不睜開的眼睛卻執意眺望著遠方。
“小友,想看看我的劍式嗎?”
他手中光影一變,手中卻握著一個無劍身的劍柄,笑音飄忽不定。
安雨很想說“不必了”,可世外高人大概都有著自己的癖好,還未等她回覆一句,便乘虛御風地載著她去了長留空曠的廣場。
安雨:“……”
……算了,我還是靜靜地看您舞劍吧。
蛟分承影——以快速見長,劍身無一絲顫動,影融於劍。
雁落忘歸——看似軟綿無力,威力巨大,是破蛟分承影劍法的一招,可以一舉將蛟分承影化為無形。
一劍兩式,一招守,一招攻。“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兩式為本,生出千萬變化,行神如空,行氣如虹。
猶如佛祖拈花而笑,唯有其大弟子迦葉妙悟其意,破顏而笑。安雨看得入迷,卻心如明鏡、醍醐灌頂,電光火石間觸到了老者所暗含的深意。
老者莞爾一笑,“如何,可入得你眼?”
“自當謹記上仙教誨。”安雨綻笑,腳下踏雲而起,恰好接住了老者隨心拋擲過來的劍柄。
甫一入手,安雨即感此劍真容——
長三尺四寸,重三斤二兩一錢,劍身如裹森雪,望之若有寒霜,手握之卻能感暖流入心。
“好劍!”安雨不禁一嘆,身形如風,劍式已出。
和風之中,劍光層層疊疊如天光乍破。碧衣如浪,身形好似浮光掠影,這無身之劍在安雨手中順手之極,劍招如行雲流水般施展出來。
竟是一身舒暢。
安雨收劍而立,直待氣息平穩之後,才提了一口氣,望向白髮老者。
老者睜開了雙眼,目光如劍,口中言辭溫善:“此劍名為‘承影’,無身有影,與‘含光’、‘宵練’並稱‘殷天子三劍’。此劍通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