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癲狂,又哭又笑一陣,我也無力再去分析她的表情變化,只在那硬撐著,奢望著救援。
雲珠哭笑了一陣,卻陡然跪在雪地裡,雙手合掌向我跪拜道:“雲珠替雲家謝過藍小姐。”
“你?你這是何意?”我艱難地問。
雲珠輕咬雙唇,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楚楚可憐地望著我,好半天才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謝謝你,若你要王爺,我也是可放手了。”
她的舉動著實怪異,先是毫不猶豫地殺我一刀。此刻,卻又是道歉又是道謝,還說可以拱手讓出夏月凌。最可恨的是自始至終她身上居然沒有殺氣。
“你為何要殺姓藍的?不會只為了那個王妃的位置?告訴你,曉蓮不需要。夏月凌那傢伙,你想要就拿去,曉蓮不稀罕。”菜頭訝異於她的轉變與瘋癲。
雲珠一聽,愧疚地低下頭,幽幽地說:“雲家,雖然可以長盛不衰,每代都寵貫天商,雲家子孫往往非富即貴,且每一代都有通神女子入主後宮。但云家卻是被詛咒的家族,每一代都由一個能通神的女子掌管,否則,全家族都會遭火灼而亡。還有云家的女子嫁得都好,但註定得不到丈夫的愛情。還有最可怕的一個詛咒為:雲家子孫活不45歲。而家訓諭示解咒的唯一方法,便是雲家通神女子親手將貼身匕首插入藍姓名蓮的情敵胸口。”
“可是,你並沒能殺了我。你,你們雲家的咒也沒解,你怎麼…怎麼反而…感謝我了?”我問,還不忘咬咬自己的舌頭,不讓自己睡過去。
“家族諭示:匕首插入情敵胸口即可,切記不可動用第二刀。”雲珠低著頭,青絲上不一會兒便積了好一層薄雪。
三人都不再說話,四周一片沉靜。被詛咒的雲家!原來我宿命的敵人,在一千年前與我為敵的雲家卻也是被詛咒了。只是替雲家下詛咒的是誰?與我又有何過節?左思右想,所能想到的便只有離宸。雲家世世代代通的神便是她了。只是她向來恨我入骨,何以為留下“匕首插入情敵胸口即可,切記不可動用第二刀。”這樣古怪的訓誡?
突然,雲珠從雪地上跳起,也不管我與菜頭的反應,陡然飛奔出水榭別院。
見雲珠離開,我和菜頭這才舒了一口氣。
“我帶你去找夏月凌。”菜頭咬了咬唇,輕輕抱起我,手卻還是不斷地傳遞著溫暖。
還沒走兩步,卻見白衣人影一晃,定睛一看,面無表情的夏月凌站在我們面前,眼睛直直地盯著菜頭。
菜頭被他看得不自在,便將我交給他。一到他懷裡,便聞到好聞的味道,他的結界有如春的溫暖。我頓覺睡在上海小窩的大席夢思床上。
“你終於來了。”我用力扯出笑,盯著他的臉,他沒有笑,眉頭微擰。我伸出手,欲撫摸他的眉頭,無奈抬不起手。便只得直直盯著。
“嗯,我來了。”他聲音柔和,如三月和風,“閉上眼,休息一下。很快就好。”
他的神色語氣都讓我無比安心,於是我索性閉上眼,頓覺周身輕鬆了不少,連腦子裡那些奇怪的影像都紛紛退卻,只剩下澄明的虛無。
………【第二部夏月篇 第四十九章 仿若前世的夢境】………
你為何如此?”面前的男子聲音幽恨,妖冶的紫眸騰裡面有著不可置信和濃濃的哀傷。
是誰,這雙眼如此熟悉?我後退兩步,與他隔著一段距離。只見他鬢邊盛放著紫色藤蘿狀的花紋,額間有妖冶的紫色四葉草圖案。
“蘇軒奕?”我叫出聲,卻馬上想起這該是紫隕,便又疑惑地問:“紫隕?”
他還是看著我,晶亮的紫眸裡盛滿痛楚,喃喃地問:“一切都是假的嗎?愛情與諾言也是假的嗎?”
那語調如刀,刀刀割在心頭,疼痛得無以言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