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兩米的距離。
她呆在原地,追隨著那個側臉的方向。那個穿粉色毛衣的女孩子原來是在等他的,她親熱地跳過去挽著他的手臂叫他“蘊哥哥!”
蘊哥哥,她叫他蘊哥哥。就像《射鵰》裡面黃蓉叫她的靖哥哥一樣。
李蘊叫她不要猴子似的纏在他身上。她那麼聽話,馬上就正經走路了。
董纖從來沒有想過相逢的時候,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女孩子。她好像太過自信了,自信到以為只要她自己不變,其他人就應該跟她一樣不變。可是,她忘了,時光總是有一種物是人非的作用,她與李蘊,不就是因為這樣才分開的嗎?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是永恆的呢?回憶嗎?他帶了另外一個女孩子來過去他們常來的電影院,她連回憶裡的永恆都得不到了。
她自己也做得不好,她不是也跟了溫陽來這裡嗎。
她就這樣望著那兩個背影拐入過道里不見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才想起來要追過去,穿過湧進放映廳裡的人群,她已經淚流滿面。電梯口裡那麼多人,沒有一個是他,她跑到樓梯口,一級一級的樓梯那樣長,連布鞋都不夠輕快,跑出了樓梯口,她只能沿著自己進來的路跑過去,她跑過停車場,跑過人行道,跑到斑馬線,直至汽車的喇叭聲讓她停下來,她這才茫然四顧地蹲下身來抱著自己,嘴裡喃喃念著:“李蘊…李蘊…我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要分手啊…”
淚水沒有節制地掉落在她的雙臂上,原來她對於這個城市還是一點都不熟悉,李蘊去了哪裡,她依然找不到方向。
綠燈早就過了,喇叭聲又響了起來。溫陽跑過來拉她的手,她只好如一隻提線木偶一樣被他牽著走回去。他們坐回車上,很久了,都沒有一個人說話。溫陽開了引擎,車子轉了大半個圈匯入了車流裡。天氣不夠好,在車裡更顯得外面陰沉沉的,他開了一點窗戶,風灌進來,把她臉上的淚冷卻了,滴在她的手上,涼涼的。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不該無所顧忌地流淚,尤其是在朋友面前,她害怕他們的不知所措,更害怕自己的不可收拾。她只好望著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似乎這樣,眼淚也能倒退回去。車子開過了鬧市區,她平復了一些。她努力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害你電影都沒看成。”她的嗓子還是有些微的顫音。
“電影什麼時候都能看的,這又沒什麼。”
她又用力笑了笑。
“你是在找他嗎?”他沉默了很久,還是問了。
連他也看見他了,這真的不是幻覺,他真的和另外一個人在一起了。
“誰啊?”她寧願選擇裝傻。
“……你知道的。”
“是。”既然裝傻不成功,那就承認好了。
她的回答過於果斷簡短,他聽了反而倒不知怎麼安慰了。
“要我幫忙嗎?”他試探性地問。
“不用了。”她並不是找不到他,她在乎的,是以怎樣的自己去找他。
“哦。”溫陽顯然有些失望,雖然他明明知道她從來不肯麻煩別人,但現在他卻忍不住想,她在他面前也是這樣的嗎?一定不是的,她今天才不過看見了他一眼,就失控成了這個樣子,以往不管投稿杳無音信多少次,她都沒有做出任何失禮的舉動。他不是李蘊,這是件很遺憾的事。
他伸手去開音樂,電臺裡唱著傷感的情歌,他換了一頻又一頻,終於有一首歡快一點的了,他把手又縮回來放回方向盤上。
她安靜地聽那首歡快的歌,聽了好久,她說:“溫陽,我好喜歡你的名字。”
“是嗎?”
“在別人悲傷的時候放歡快的歌,真的像溫暖的陽光一樣。”
“也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