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驚喜交集之餘,卻有些不解和隱懼,他心想,這種好事,來的未免也太陡了些吧?咱可沒動過搶天袈裟的念頭,那老祖宗送自己這份大禮,到底是什麼意思?
斌苦大師見他神情,微笑說道:“苦海無邊,佛門慈悲卻只渡那有緣人。施主既然得老祖宗另相相看,便是一緣;施主與朱雀神鳥相生相諧,情義銘於內,這又是一緣;施主若是不與朱雀神鳥分開,便有喪命之虞,而若分開,卻又是情難以堪。故而老祖宗用天袈裟化為白羽鎮住朱雀天火,既能夠不讓施主與朱雀生生分離,又能護住施主與朱雀安危,得一圓善之果,這更是極大的緣份。”
易天行先前只知道天袈裟是個極厲害的寶貝,這時才明白原來天袈裟對自己和小紅鳥的意義竟是如此之大,神念暗查己身,這才發現體內真元流動順暢,體溫正常,神清氣明,全沒有前些日子昏眩不安之感,再看小朱雀也是安安然地在自己懷裡打著瞌睡,一如平常。他不由感佩莫名,說道:“小子哪裡有這深厚的福緣,實在不敢受此寶物。”
斌苦大師失聲笑道:“實在不知易施主亦有不好意思的時辰。”轉而正色道:“施主卻是誤會了,老衲雖舍此聖物,卻是上體天心,盼朱雀神獸能順利成長,早日為這世上降下吉祥佛光,施主勿需客氣。只是……施主雖然一身神通常人難及,上三天裡也不過有頂端少幾位高手能稍抗一二,只要幾位門主和小公子不出手,應該無虞。但今後身攜朱雀天袈裟兩大異寶,做事行路,均得小心才是。”
易天行先前聽這老僧講過上三天不知為了什麼原因,定要借天袈裟一用,這時回過神來,不由微微皺眉,想這不是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嗎?不過若沒有天袈裟覆在小朱雀額頂,自己這一大一小還真抗不住那種吐魯番高燒——罷罷罷,他想了想,還是隻有在現實面前低頭,厚著臉皮把小朱雀揣入懷裡。
他知道佛門弟子講個機緣,便也不再言謝,只是暗自琢磨著,這又欠了歸元寺一個大人情,還不知日後怎樣去還。即便歸元寺真有慈悲心,幫自己瞞著身攜天袈裟的事情,但若上三天那位厲害無比的小公子找歸元寺麻煩,難道自己還好意思袖手旁觀?
想到此節,他再看斌苦大師一臉慈悲肅穆的神情,不由懷疑起這位高僧的真正用心來。
易天行想到自己初涉社會,便先欠古老太爺,後欠斌苦老和尚,屁股後面拖了一串算不清的爛帳,不由在心底恨恨暗罵道:“薑是老的辣,絲瓜是老的韌,棗子是老的綿,核桃是老的硬,這人……果然是老的最辣最韌最綿最硬……最奸滑。”
易天行當夜留在了歸元寺禪房中,他抱著小紅鳥,細細研究著它額上那撮白毛,只覺著觸手冰涼,但卻不知如何施法。想到這節沒弄清楚可不得了,他半夜溜到斌苦大師禪房內,嘮嘮叨叨問了半宿才弄明白天袈裟的妙用之道,只是把個老和尚整的是精神委靡。
第二日清晨,易天行在後園茅舍外叩了兩個頭,謝過老祖宗救命救雀之恩。
他本來還想進去看看那老祖宗是什麼模樣,心裡還有偌大的幾個疑問想請教,加上受古老太爺之託,光在外面叩頭似乎不大好,總要親自面見那人,敘敘三十年代舊事才合式。但斌苦大師只是笑而不允,老祖宗也不知是不是又找到什麼新鮮玩意兒,不再說話。易天行只好悻悻作罷,心裡剛生起哪一天偷偷溜進去看看的念頭,卻又忽然想起那個堅若金剛的青色結界,還是吐了吐舌頭,放棄了這個誘人的念頭。
斌苦大師親自將他送至山門外,忽然長嘆一聲道:“如今本寺至寶已歸施主所有,施主多加小心。”
易天行點頭應下。
斌苦大師又道:“聽聞易施主乃是古家之人?”眉梢微微抖動一下。
易天行微微皺眉應道:“也可說是,這正是小子煩憂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