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之前,他率領楊嘉謨的總兵標營到莊浪河是壓陣的,沒有勝算的仗他不能打,這是官職決定行為;而在他自己的角度上,族人都在西寧呢,有勝算的仗也不能打。
其實擱一般人,到這個份兒上就直接琢磨投降就得了,偏偏柴時華還不能接受投降,他不是平頭老百姓出身,他是大明的忠烈之後、又率領楊嘉謨的精銳,投降並非僅關於一人榮辱。
這三個尷尬又棘手的問題,都隨著丁紹胤奪權而煙消雲散。
所以表面上是丁紹胤軟禁了柴時華,實際上是柴時華配合丁紹胤軟禁了自己。闌
丁紹胤一進來還沒開口就吃了個軟釘子,張張口沉默不語,片刻後才尷尬道:“白廣恩敗了,曹將軍還沒信,北、東、南俱有敵軍,我們被包圍了。”
柴時華也為戰局扼腕嘆息,他很想說點什麼,諸如仗就不該這麼打、諸營軍兵就不該分開之類馬後炮的屁話,但忍住了自己的表現慾望,沒說。
這會兒說啥都無濟於事,柴時華輕飄飄地安慰道:“將軍盡力了,營盤嶺山清水秀,死在這個地方也不錯。”
丁紹胤點點頭,起身抱拳道:“勞煩將軍與我一同佈置防務。”
柴時華本來心平氣和,聽了這話突然急了,拍在矮几怒道:“我有兵的時候,你軟禁奪兵,把老總兵的子弟散盡,反倒讓我跟你一同佈置防務,佈置個屁!”
“我告訴你,諸路軍兵就不該分開,合兵萬餘的大隊,衝過黃河難道不比如今的局面更好?到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晚了,你不如傳告全軍,願降的降,願走的走,願留的留!”
丁紹胤沒多說話,起身作揖告辭。闌
柴時華的勸告,他還真聽到心裡去了,當天夜裡就召集軍中將官,讓他們詢問軍兵意願,願走的走,願留的留。
次日一早,先是兩名不著甲胃鎧甲明軍下山請降,劉承宗對這請求欣然應允,答應只要山上明軍主動投降,就給他們一個涼州營的編制,各官俱以原職聽用從徵,並且給丁紹胤官升一級,扶正了當涼州衛指揮使。
不過劉承宗也留了個心眼,他讓虎賁營的千總韓世友在營盤嶺東邊、古浪河畔收降,確定投降的隊伍沒問題,再拉到營盤嶺北邊。
隨後不過片刻,營盤嶺上陸續有軍兵成建制下山,韓世友在古浪河畔進行收降,忙活了一個時辰,傳令兵就到了山北。
他對劉承宗回報道:“大帥,收降了一千四百四十二人,這是名錄,沒有丁紹胤,他還在山上,拒絕投降。”
劉承宗聞言微微皺眉,翻看名錄,詫異道:“楊嘉謨的族人都降了,他丁紹胤就是個衛所同知,卻要跟我死戰到底?讓韓世友派人上山去談,若是對官職不滿,就給他換個地方;若不願為我效力,讓他散去兵馬,我給他片地,讓他在甘州安家。”
古浪河畔的韓世友聽著護兵傳達主帥的命令,不禁露出苦笑。闌
韓世盤、韓世友兩兄弟是跟著楊耀、王文秀那批固原兵一塊投奔劉承宗的,只不過別人都做了外將領兵,他們兄弟倆成了劉承宗的親兵。
從投身獅子營開始,兄弟倆基本上就沒離開過劉承宗身邊,韓世友對劉承宗的習性太熟悉了,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們家大帥那個古怪脾氣又上來了——別看咱自己是叛軍,偏偏就喜歡忠義之士。
不過這次劉承宗要失望了,沒過多久,韓世友就把軍隊交給麾下把總,親自馳馬跑到北路大營面見劉承宗,勸說道:“大帥這個丁紹胤招降不了,他要尋死,就遂了他的願吧。”
劉承宗問道:“此話怎講?”
“降兵已經說了,丁紹胤是世襲指揮同知,他的獨子叫丁自珍,在開戰前,丁紹胤已經決意尋死,讓丁自珍去寧夏找洪承疇了。”
說到這,韓世友搖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