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呼,就改了漢姓,自稱會稽人,蒙古人來的時候大家又都是色目人了。
在當時,他們是出伯的後裔,出伯一系本為察合臺諸王,海都之亂時率馬軍一萬投奔忽必烈,後家族世鎮河西,明代關外七衛除了罕東衛之外,六個衛都跟元代察合臺諸王有關。
赤斤衛的祖上塔里尼投降明朝時,自稱是豳王丞相苦術的兒子。
他們曾為明朝立下汗馬功勞,後來遭受吐魯番重創,請求內遷到肅州,再撿回漢姓。
這會是康良輔想說點好聽話,拉進雙方的距離,因為他怕劉承宗,特別害怕。
對久居關外的康良輔來說,劉承宗這個名字並不陌生,特別熟。
從哈密到肅州這片區域,在明代一直是塊夾縫裡的無主之地,尤其在大明縮邊之後,成了緩衝區。
生活在這裡的大部分人文化上地位尷尬,東邊的漢子認為他們是韃子,西邊的韃子認為他們是漢子。
無主之地,這塊地方人少,旁邊又守著個大怪物,自身難以割據,就造成誰來都是主的結果,戎馬一生未嘗一勝的綽克圖臺吉就做過這兒的主。
臺吉做主那會,康良輔的大爺管事兒,帶著綽克圖臺吉去嘉峪關找甘肅總兵武裝索賞,也算略盡地主之誼。
後來甘肅總兵徐家壽拍了拍他的大炮,臺吉不敢在這兒做主了。
在大爺憂愁的嘆息中,康良輔第一次聽見劉承宗的名字。
他弓著身子微微抬頭,看向帥帳外坐著交椅的劉承宗,小心地說道:“大爺說青海進了大明的叛軍頭目,佔了青海,又率領軍隊去烏斯藏燒香拜佛了,臺吉想登門拜訪,我們家得出人。”
“四十個,讓我大爺領著跟臺吉走了。”說著,他抬起一根手指:“就回來一個。”
“喔。”劉承宗恍然大悟,拍拍手坐直了身子:“這麼說,你們赤金部跟我有仇?”
“沒仇!”
康良輔搖頭答得斬釘截鐵:“就……汗王熱情好客,把他們留那了,福氣!”
劉承宗聽岔了,很高興,就連本身過於諂媚惹他不喜的後半句都選擇性忽略,笑道:“漢王,你很會說話……整個赤金部有多少戶?”
“回大王,五百餘戶。”
劉承宗抬手招護兵取來紙筆,揮筆寫了幾句,頭也不抬問道:“你叫康什麼?”
“小人康良輔。”
他點點頭,寫下一封委任狀,命隨軍匠人刻一方銅印,抬手遞出道:“康良輔,任你為元帥府赤斤衛指揮使,轄玉門、瓜州、敦煌三處,收攏部眾招攜關外諸胡,拱衛輜重,敢不敢做?”
康良輔是做夢都沒想到,劉承宗會這麼簡單就要封他為赤斤衛指揮使。
儘管他現在就是大明天子頒給敕書的赤斤指揮使,但是在一樣的名頭之下,顯然劉承宗話裡的意思,要給他的不僅僅只是指揮使的名頭,而是真的要給他指揮使的權力。
而且是在玉門、瓜州、敦煌三地的權力,這幾乎是明初赤斤衛和沙洲衛的地盤總和。
赤斤衛早在內遷肅州時就已名存實亡,他們這些指揮使甚至都督,既沒有武力也沒有權力,只是一群戈壁灘上養駱駝的遊牧民罷了。
雖說這仨地兒,確實不是啥好地方,玉門到瓜州沿途都是定居點,說好聽點叫小綠洲,往難聽了說就是幾個勉強活著的大莊子大寨子。
基本上是沙子比田地多,田地比馬匪多,馬匪比百姓多,百姓比羊羔子多,羊羔子比馬多,馬比貴族老爺多,貴族老爺比河流多,河流比商隊多這麼一個狀態。
敦煌,敦煌得單拎出來,這個地方古代非常輝煌,是中原通往西域的重要戰略要地和商貿集鎮,但安史之亂後,天災人禍和環境鉅變使敦煌地位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