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著的戰爭持續到第五天之時,已經不是在較量雙方的排兵、布陣、戰技,而是在考較誰的精神更為強勁,誰的意志更為堅定,誰比誰更瘋狂。戰爭的魔獸在飽食了人類的血液後,得到了驚人的成長,擁有了無人可以駕御與匹敵的力量,並且試圖吞噬人類最後的靈智。天空因悲慼或畏懼,終於流淚了。
寒冷的凍雨敲打著人們的頭腦,似乎在提出某種無言的警示。
起風了,好冷的風,如同來自幽冥地獄,帶著無限寒意刺痛人的肌膚與心靈。
寒風裹挾著凍雨劈頭蓋臉得鞭撻著人類的野蠻與殘忍,彷彿在宣洩著天空的憤怒。
最初的天怒似乎專門與鐵木真和汪罕的人馬作對,將他們壓不起頭來。札木合聯軍以為天住,狂呼著將蒙古-可烈亦惕聯軍逼退。然則,午後時分,風雨之勢倏然一變,轉而襲擊起札木合軍來,並就此一發不可收拾,徹底壓制了他們的囂張氣焰。
&ldo;是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了!&rdo;
鐵木真與汪罕不約而同得做出了這個決定。他們立刻將自己身邊最後的預備隊投入戰場,奮力衝擊著札木合軍那已經呈現龜裂的陣營。
&ldo;天不在我這一方,看來要敗了。&rdo;
札木合在戰場的另一端也做出了決定。他帶領自己的部隊率先撤離了戰場。
最先聽到札木合軍已經撤退的訊息的是泰亦赤兀惕部的塔兒忽臺。他也立刻帶領本部軍隊逃離了戰場。只可憐那些反應較慢的部族,完全成為了他們的肉盾,隨即又化作了蒙古與克烈亦惕聯軍的鐵蹄下的模糊血肉。
‐‐我們古兒汗逃跑了。
‐‐他拋棄我們獨自跑掉了。
‐‐還乘亂襲擊了我們的營地,掠走所有的財物!
‐‐他瘋了,象瘋狗那樣嘶咬自己人!
‐‐這個輕諾寡信的小人!
各種悲觀的訊息終於導致古兒汗聯軍的總崩潰,戰敗者們咒罵著古兒汗的不義與惡行,開始四散奔逃。一度盛極一時的聯盟僅僅維持了不足一個月的時間,就隨著戰場上的失敗而分崩離析了。
如果說,就任古兒汗是札木合一生的事業巔峰,那麼闊亦田大戰就是他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的開始。而闊亦田大戰本身就在這一片愁雲慘霧,日月無光的氛圍中進入了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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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朵邊曲律(d≈oul;rben ku&r;ud),即通常所說的&ldo;四傑&rdo;。
(2)古兒(ghour)汗:barthold解其意為&ldo;汗中之汗&rdo;。wbaruch認為這是古老的突厥稱號,ghour等同於k&uul;ro或k&uul;l,見於《鄂兒渾碑文》。haenisch將其譯為&ldo;普遍的,世界的&rdo;。《科瓦列夫斯基詞典》作&ldo;群眾&rdo;,&ldo;多數&rdo;。
(3)《拉施特書》作汪忽哈忽赤(angqo≈ucirc;-ho≈ucirc;qo≈ucirc;tcho≈ucirc;)。《秘史》作阿兀出把阿禿兒。
(4)《拉施特書》作忽都答兒。
(5)符拉基米爾佐夫注其音為qoudougha-beki(《蒙古社會制度》)。gb博士認為,蒙古語中qoudougha之意為&ldo;刀&rdo;。中文做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