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吸血的害蟲,成吉思汗沒有多餘的話要對他說,他甚至不打算讓那張貪婪的臉玷汙自己的眼睛。因此,他只是做出了相應的判決,並讓亦勒赤臺與龍琨去執行。
在&ot;藍宮&ot;的庭院裡,被捆綁在木樁上的亦納勒術睜著迷茫與驚恐的眼睛,忐忑不安的等待著屬於自己的判決。如果有一名熟人看到他此時的模樣,會完全認不出來的。舊日全訛答剌最胖的人,眼下已經變得又黑又瘦,和一名饑民沒有兩樣,整個人如同撒了氣的皮球般,無精打採,奄奄一息。自從被俘後,他就沒睡過一次安穩覺,總是被各種悽厲的惡夢所纏繞。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會受到赦免,唯一不可預見的是,對方會以何種刑罰來處死自己。他想到過以自殺來了結這無盡的折磨,然而又恐因此死後遭受伊斯蘭教義的嚴厲片懲罰。
他正胡思亂想之間,卻見亦勒赤臺與龍琨並肩而來。此二人,前者受其迫害險些命喪其手,後者則被他殺害了親密的戰友,成吉思汗以他們為執行人正是要體現出這個判決的復仇意味。
兩名執行人行過亦納勒術面前的時候,並未停留,而是向前方繼續走去。在相距捆綁亦納勒術的木柱約一箭地外,怯薛歹們正按照大汗的指示架起大鑊,燃起烈火,將大塊的白銀錠投入其中燒融。亦納勒術此時還未意識到這個舉動與自己的命運之間的必然聯絡,及至兩名執法者提著裝滿銀汁的大筒和大銅勺重回他面前時,他的心才惕然有所覺悟。
&ot;你們要做什麼?&ot;
&ot;懲罰貪婪的強盜!&ot;
&ot;不--&ot;亦納勒術的驚叫剛起,龍琨的手指已經捏住了他的下頜骨,輕巧的一託一送,便將他的下巴摘脫了骨環。這一招避免犯人咬舌自盡的手法,他是和中都城內一名曾經服侍於金國朝廷的老劊子那裡手學來的,想不到卻在這西域之地派上了用場。之後,他將大筒放到了地上,向亦勒赤臺示意可以進行了。
亦勒赤臺將銅勺探入筒內,承起滿盈的銀汁,青色的煙霧立刻撲入亦納勒術的眼中,耳中聽到沸騰的銀汁絲絲做響,將灼熱的氣味直送入他的鼻翼。他的視線在嗆出的眼淚中完全迷朦了。
&ot;你既然那麼愛錢,現在就一次給你個夠,讓白銀和你的身軀融為一體,為你陪葬吧!&ot;
說完這句話後,亦勒赤臺毫不猶豫地將滾燙的銀汁注入了亦納勒術的體內,從嘴巴、耳朵分別注入。
&ot;吃下銀子,聽著銀子,這不是你畢生的渴望嗎?&ot;
龍琨的這一句嘲諷,亦納勒術已聽不見了。銀汁入體的剎那,他的臉狂烈的扭曲變形,身體不斷做出上挺彈躍的動作,活象一隻離水的魚。禁錮他的鐵鏈被掙著&ot;嘩啦啦&ot;亂響,背後木柱則左右搖幌,發出&ot;咯吱吱&ot;的輕響。接著,在下一個瞬間內,這種掙扎倏然止歇,亦納勒術的雙眼翻出死魚般的白色,以悽慘的表演完成了他的人生退場。
是這樣,他在算端的宮殿中逃過一劫,但終究未能躲開永恆的懲罰。正如波斯史詩《沙赫那美》中所說的那樣--
這就是天道:
它一手捧著王冠,
一手拿著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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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的復仇快感並不能消彌人心中的怒火,並在高昂的戰意催動下勢成燎原。戰爭的車輪一旦滾動起來,除非將面前的一切輾成碎片,是不會稍事停歇的。成吉思汗駕馭著戰車,也為戰車所牽引,絕無片刻留顧。
在圍城後的第三天,當被波斯人稱為&ot;忽炭之王&ot;的太陽燃著熊熊烈焰焚盡漆黑夜紗,使茫茫夜色消逝在遙遠的天際後,蒙古軍吹起響徹行雲的號角,發出雷霆萬鈞般的吶喊,開始了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