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萬奴止住悲聲，挺劍便要衝入戰陣。

九斤一把拉住了他，說道：&ldo;不！萬奴，你不能死！你還有更重要的使命！&rdo;

&ldo;大帥！請別攔阻我！&rdo;

萬奴雙目流血，牙關緊咬。

九斤的聲音顯得溫和而威嚴，神色亦莊重無比：&ldo;完顏萬奴聽令！&rdo;

萬奴一怔，連忙躬身道：&ldo;末將在！&rdo;

&ldo;本帥命你不惜一切代價衝出戰場，返回中都告急！&rdo;

&ldo;這……&rdo;

&ldo;怎麼？還沒完全戰敗就要違抗軍令嗎？&rdo;九斤神色肅然，盯視著萬奴的臉。

&ldo;末將不敢抗命，可是當此危難之時，我忝為監軍，又豈能做出臨陣脫逃之舉？此令寧死不敢奉！&rdo;

&ldo;萬奴，你聰明一世，怎麼胡塗一時呢？&rdo;九斤的神色緩和了下來，語調悲愴得說道，&ldo;你我都戰死在此，豈非匹馬不還？蒙古惡狼，其志非小，只怕下一步就要攻擊中都。你熟悉蒙古軍的戰法，正可將此重要軍情向朝廷陳說，以免後來為將者再吃他們的虧。更何況，胡沙虎臨陣脫逃，罪惡滔天，此事也需有人稟明朝廷，懲以國法！你這一去，實是為這戰死嶺上的眾位忠誠之士報仇雪恨啊。論公論私，你不去誰去？&rdo;

&ldo;大帥，這些事情你可以做到啊！為何非是我來做？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認為我是膏粱子弟，貪生怕死嗎？別忘了，我與你一樣，都是太祖皇帝的後裔，體內同樣流淌的完顏家族的血脈！&rdo;

萬奴神情激動的大叫道。

&ldo;胡塗啊！&rdo;九斤也激動起來，&ldo;說實話，我起初是看不起你！但是，現在卻不同了。如若我此時再對你有半點輕視之心，叫我子孫滅門，萬劫不復！&rdo;

&ldo;大帥言重了！&rdo;

如此重誓令萬奴心中一驚，連忙放低了口氣。

九斤也覺得自己過於激動，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的道：

&ldo;萬奴，你聽我說。我身為全軍之主帥，軍敗身死，理所應當。縱然我完好無損地回去，也難免一死。與其被當作膽小鬼而遭到恥辱的處死，不如在此壯絕戰死，留個盡忠之名！&rdo;

&ldo;大帥……&rdo;萬奴說不下去了，淚水再次模糊了他的雙眼。

&ldo;萬奴，你又哭了。答應我，以後再不要哭。記住，你是從野狐嶺上活下來的人，此後只能流血，不能流淚。你還年輕，大金的未來還要靠你來支撐。你的生命不僅僅屬於你，而是屬於天下人！去吧，擦乾眼淚，做個頂天立地的女真男子漢吧！&rdo;

&ldo;是！&rdo;萬奴強忍淚水，哽咽著答道。

他凝視著九斤那沉鬱的面容，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是那樣的親切。那種親切，如父如兄，但自己卻再也看不見了。

&ldo;快去！快去！&rdo;

萬奴狠狠得揮手，掉轉過頭去，生怕被萬奴看到自己眼中同樣閃動的淚光。直到背後響起馬蹄遠去之聲，他才再度回首，確認萬奴已經離去，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暗想：自己總算為金國保全了一個可用之才。

他心中再無牽掛，當即拔劍在手，向著身邊惶惑紛亂計程車兵們大喝道：

&ldo;太祖皇帝的子孫們，你們究竟怎麼啦？難道你們忘記了祖先輝煌的武功了嗎？忘記了自己是滿萬不可敵的女真英雄之後了嗎？忘記了我們是曾經滅亡契丹、削平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