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水——從她的身體不斷地湧流出來,染紅了一地。接著,越來越多浴血的人出現了,帶著一樣的幽怨眼神,拖著蹣跚的步伐,搖搖晃晃地走向她:“殿下,我們很痛苦啊——”無形的力量束縛住她的腳步,使她不能動彈半分。陣陣呻吟衝擊著她的耳膜,那些血手抓住她,拼命地把她往深潭裡拽。
明明知道是做夢,但還是會害怕。她不由放聲喊道:“不!不要!軒煦,軒煦——”忽然,一團溫柔的藍光包裹著她,她感到那些痛苦的呻吟離她越來越遠,整個人彷彿置身於一個非常寧靜祥和的地方,很舒服,很安寧——最後,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發現她身上的玉琅正徐徐緩緩地散出柔和的光芒。
“是你救了我啊。”她抹了一把冷汗,凝視著發光的玉琅,自言自語道,“你知道我在做噩夢,所以喚醒我,對不對?”往日,只要和軒煦一起睡的話,她就不會夢到那些可怕的東西。還以為,那些夢再也不會出現了。原來,只是自己的奢望——手染鮮血的人,是無論怎麼懺悔都無法洗掉身上的血腥味的。她收好玉琅,望向窗外那輪皎潔的明月。無論世界發生了什麼事,月亮仍是那麼明朗和完美。變的,只是人心罷了。
“力量可以變成利器,也可以變成兇器。關鍵,看你是怎麼用的。”師父的話油然在耳,她輕輕地在嘴邊泛起一個無聲的笑紋。是的,她的確變強了,數百條普通的生命,在她揮手之間,就可以隨風化去,不留一絲痕跡。但這又如何,夢魘如影隨形地跟著她。師父讓她出門修行,他的良苦用心她不是不明瞭,只是,她——無法面對自己手上的亡魂,也無法面對這樣的自己。為了不讓自己的力量變成兇器,更為了消除她的心病——
對她而言,師父是她的再造父母。他教予了她一切:上至天文地理五行陣式觀星之術,下至魔法、咒術、劍術、搏擊術、暗殺秘技,甚至還把她送去炎姬那裡學習了魅惑之術。為達目的,只要有需要,她甚至要有犧牲自己身體的心理準備。她就是接受這種教育長大的,這些就是她人生的座右銘。
是呀,即使犧牲身體也無所謂。反正,她都無所謂了。她閉上眼睛,不知為何又想起了那雙奇特的銀眸。最近,那雙如銀水晶般純淨的眸子在她腦中出現的次數多了起來,每次想起,心臟的跳動也會隱隱的跟著變快。是因為那是——她的初吻吧。雖說起初的目的不是吻——
能夠跟蹤到她而又能把自己的氣息隱藏到讓她也察覺不到的人,放眼全天界,大概也是那麼幾個而已。而他的魔力,決不在她之下。老實說,要和他開打的話,保守估計,她只有五成勝算。如果沒有炎姬的藥,不但玉琅被搶了回去,恐怕她本人也很難順利抽身了。
說起來普通男性,對於會主動親吻自己的女孩子,都會認為對方水性楊花吧。他,也那麼想的嗎?
就算他不會那麼想,那又如何。不是說了不會再見的嗎?除了軒煦之外,她都沒有接觸過別的男人。當然,打架的除外。只是打架的時候,沒有人把穿著男裝、身手狠厲的她當作是女孩子看,只有他——抱著她的手是那麼輕柔,好像她是易碎的玻璃,需要他捧在手心裡小心呵護似的。而且,他的眼神和語氣,根本不像把她當成是男孩子來看,就像,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臉上一陣發熱,她捂住臉頰,不正常了——她竟然會想除了任務和修行之外的事情,看來儘早和他撇清關係是好的。再想下去,一定會更混亂的。睡吧,把一切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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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迪斯殿下,你睡不著嗎?”塔郎為坐在燈旁看書的他端上一杯茶,恭恭敬敬地問道。
“塔郎,”他沒有抬頭,但略帶猶疑的眼神表明他的注意力並不在書上,“她沒有再做噩夢了吧?”
“他已經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