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藏匿於人群裡的教廷驅魔軍團有男有女,昂首挺胸,無一不是風采瀟灑、英姿勃發。
他們拿出鳥嘴面罩戴在頭頂,如中世界的瘟疫醫生,雖恐怖但足以與瘟疫對抗,另一層面而言相當可靠。
人們又懼又敬,團縮在一起,場內迴蕩著大衛激動的聲音,一陣死寂結束後,先是突如其來的喊聲:「我們仰望你,你是和平的君主。遵循主教導,我們彼此相愛——」
全場齊聲念:「阿門!阿門!」
最初那一句是古猶太人的禱告詞,後面的回應是人們肯定、贊同的響應。
大衛張開雙手,像仁慈的主擁抱塵世羔羊,整個場面像大型邪教。
黃毛在旁觀看,配合地呼喊:「阿門、阿門。」
像拔河時喊加油的節奏,讓群情投入的信徒莫名尷尬。
大衛投來冰冷地目光:「你否認我們的信仰嗎?」
「尊重,祝福。」黃毛微笑比心:「love&peace。」
不知為何,感覺嘲諷加倍。
黃毛左手比著開槍的手勢,食指豎起,忽然向前一指:「看,局勢又扭轉,勝利屬於正義。」
大衛猛地看向光屏,驚訝地發現那群被抓住弱點的死靈不僅沒被撕成雪花片,反而渾身浴血,凝出實體,化為兇邪厲鬼撲向千軍萬騎,渾然不在乎缺胳膊斷腿,竟然比那群來自地獄的騎兵還兇殘百倍。
「魔鬼。」
大衛低語,眼角餘光瞥見身旁黃毛的笑容加深,凝視死靈的目光裡還流露出一點點慈愛,不禁頭皮發麻,時刻瞪視著這人。
黃毛:「恨比信仰更持久、更濃烈,可愛可敬的幸運兒,你怎麼會明白一群脆弱得隨時飄散的死靈心口永不熄滅的火苗?
你怎麼會明白高高興興出來旅遊就被莫名其妙地殺死的恨意?他們要麼是一家人、要麼是熱戀中的情侶,彼此情感正是最濃烈最歡喜的時候,突然從天堂掉落地獄,那濃烈的情感瞬間轉化成恨意。
他們親眼看著愛人、家人慘死,被迫困在同一個地方百年、幾十年、好幾年,無能為力、無法逃脫,死後還必須東躲西藏,避免被抓去填防空洞,被當成養料製造新的兔頭人、新的生命體。」
黃毛眯著眼,輕聲嘆氣:「生前死後,不得安寧。罪魁禍首還在世界各地禍害無辜,冠冕堂皇地審判他人罪惡,甚至已經忘記祂曾經害過的人類。」
又是一聲嘆氣,黃毛閉眼再睜眼,語氣已經變得相當輕鬆:「所以吃飽喝足打騎士,全體死靈軍隊,都給我支稜起來!發洩完心裡的怨氣,咱們就得接受改教,要不然繼續憤世嫉俗下去會被趕出去,我面子再大也沒辦法留你們。」
山海崑崙的管理員屢次抱怨這批死靈怨氣太大,兇性難除,不服管教,經常鬥毆鬧事,還是河柳提議派遣到濃霧裡消耗精力,順便打獵,這個矛盾才有所緩解。
說來也是好事,死靈在濃霧裡大開殺戒,倒因此訓練出集體獵殺的好本事,這會兒對付怪物騎兵才遊刃有餘。
黃毛的話傳遍音樂節場地的同時,順著山海崑崙傳達給每一個死靈,肉眼可見地士氣大振,炮火轟鳴、兵戈相擊,各出其能,廝殺激烈。
烏藍挽了個劍花:「騎士,饑荒還是瘟疫?」
粉紅屋主人身高約莫25米,腿和手像兩根竹竿安在上面,直到審判結束,雷安娜他們才察覺這副模樣有多怪異。
儘管身高25米,俯瞰祂的人還是瞧不見下巴以上的面孔,那頂帽簷寬大的帽子彷彿已經和祂的血肉長在一起。
粉紅屋主人西裝袖口裡吊出一柄細長的柺杖,抽出拐套露出裡面鋒利的西洋劍,向半空中一鞭發出清脆地聲響,而後面向烏藍和圖騰兩人說:「你們沒被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