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羅煥之瘦得臉頰內凹，額頭、頸子等地方的筋頭都暴出來，眼圈四周有深重的黑青色，下巴更是被鬍渣佔領，衣服不像是穿在身上，更像是掛在衣架子上般掛在他身上。

看著這樣的羅煥之，殷嬌軟哭了。

“阿九，我……好想見你。”

羅煥之握著殷嬌軟的手，只道：“你想見就能見，隨時都能見，只要你願意。”

“阿九，我想見兩個孩子，”殷嬌軟不知道為什麼那麼想，可她就是想。

羅煥之低頭，殷嬌軟看到他頭上的烏髮，已有半數被白髮佔據，她瞪圓雙眼，不敢置信。

她昏睡這段時間，對於羅煥之來說，也是沉痛的打擊吧？

“我們先看太醫，”羅煥之嘴唇翕動了一下，壓下心頭的顫抖，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

“啊，好，”殷嬌軟乖巧配合著點頭。

此時的她，哪裡還有俏麗時的模樣兒，她只是自己看不到自己的情況，並不知道，她此時的樣子，特別像是油盡燈枯，特像燭火燒到最後，突然光芒大作的模樣。

太醫們一一上前看了，也都垂頭喪氣的縮到角落去，深怕被降罪。

太醫們的態度，再明顯不過。

卻沒人敢跟殷嬌軟本人說。

殷嬌軟依偎在羅煥之懷中，伸頭，看向房門，彷彿能看到冷宮大門口。

她在等，等她的兩個孩子醒來。

殷嬌軟撐著脖子，等來了羅向火。

羅向火看著這情況，呼吸一緊，面色有一瞬的不自然，很快，他便揚起了笑容走到床旁：“娘。”

殷嬌軟點頭，問：“你小妹呢？”

羅向火抿唇，道：“小妹出上京城了，去散心了。”

“啊，這樣啊，”殷嬌軟失望的垂頭。

“娘，我們都會好好的，”羅向火努力控制著情緒，還是不由自主的哽咽了聲。

“嗯，”殷嬌軟點頭。

她就那麼盼啊盼，並沒有盼到羅向喬。

“我困了，”殷嬌軟轉頭看向羅煥之。

“先別睡，”羅煥之呼吸一滯，道：“我陪你一起休息。”

“爹，”羅向火錯愕的抬頭看向羅煥之，眼中是掙扎與拒絕，彷彿在無聲的說“不要啊。”

羅煥之輕輕的拍拍殷嬌軟的手臂，道：“我讓人準備了一點清粥，你先喝點，也好……早些恢復。”

“嗯，”殷嬌軟強打著精神，配合著喝了些流食下去，然後由著羅煥之扶著她躺到床裡側。

殷嬌軟吃力的抬手，抱住羅煥之的腰。

明明剛才還很輕鬆的，可這會兒……身體又開始吃力，有些使不出力，彷彿有什麼束縛著她般。

羅煥之伸手，幫著她將手環在自己懷中，他輕哄著：“睡吧。”

實際上，羅煥之的聲音未落，殷嬌軟已經閉上雙眼了。

一旁跪著的太醫們大氣不敢出，恨不得化成空氣，或者變成這房中的一幅畫，消失了才好！

“撲通”

羅向火重重的砸跪在地。

那麼大的聲音，卻驚不到殷嬌軟。

殷嬌軟就像是真正睡著了般，而她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去了，鼻前微弱的氣流消失，胸膛也不再起伏，就那麼安靜的“睡去”了。

“嗚，”羅向火哽咽，哀求的看向羅煥之。

“我安排了一些人，可信，好好用，”羅煥之交待道。

不用太醫來確認，抱著殷嬌軟的他最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