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點點頭,往前挪了幾步,站到了眾人之前。那小廝雖然不甚明白林致遠的舉動,但是瞄了一眼對方腰間的長箭,還是知情知趣的把嘴閉上了。
讀書人鬥氣,多是嘴上的功夫,要是動了真章,怕比誰都躲得遠。那個姓胡的高個子書生憤然道:“便說的是你,難道還誣陷了不成?在座之人誰不知道,你們這些人不過是仗著家世,就想要走買官的道兒,既然想走,何必日日到書院去?鬧騰的大家日日心慌氣浮,這便與你們有何好處”
說到此處,書生有些咬牙切齒。林致遠倒是看出了幾分的意思,不禁雙手抱住肩膀,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金冠公子朗聲道:“老話兒怎麼說來著,這叫做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我也勸胡兄別莽撞冒進,多掂量掂量自己,貿貿然的去了,反倒叫林大人笑話。我便告訴你們實話了,金科鄉試,朝廷不再派學政,而是叫本地知府大人自行設考場。”
林致遠聽到此處一皺眉,學政一事是他剛得到的訊息,算起來也不到三日的光景,還是皇上重視幽州,特意囑咐了禮部將聖旨先發往幽州。
看來……幽州城的水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
穿著簡樸的那八九人一聽金冠公子的話,頓時慌了手腳,不約而同的往領頭的那個胡書生望去。
金冠公子見人人臉上有菜色,不禁得意道:“我若是眾位,還是先去打聽打聽林大人的‘喜好’。”
金冠公子的話是一語雙關,林致遠聽在耳中不由得大怒,這分明是在為自己抹黑。
“這位公子”林致遠一出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據我所知,林大人性情豁達,若是各位有真才實學,科場上自然見分曉,走旁門左道,到底不是正途。”
豪門子弟中有一人大聲嗤笑,與自己的夥伴說道:“不知道哪裡來了個莽夫,也想要談論談論科場,只怕……”待他正要說出什麼汙言穢語來,金冠公子已經瞧出了林致遠的不同,生怕同伴惹下莫名禍患,忙一手肘拐了他。
“不知這位是?”金冠公子笑道。
林致遠一抱拳,標準的俠客姿勢,叫人看不出半點問題:“在下姓丁,遊俠至此,聽得老饕家的熱面地道,特來品嚐,不過聽聞公子的話,心中稍有不同見解。”
“那少俠和林大人是……”
林致遠微微一笑,“在下雖是遊俠,但是也要生活,此次便跟著林大人的船隊一同到了幽州,不過是個小小的護衛而已。”
金冠公子心中疑慮極深,他見林致遠的衣著相貌,絕不像是個寄人籬下,肯甘心為奴的。再加上父親曾於他描述過新任知府的相貌,似乎……和這人極為相仿他故意試探道:“瞧公子這身打扮,倒不像是個練把式,倒有點像大人身邊的貴客”
金冠公子只覺得眼前青光一閃,一柄長劍直指自己的桌面,他心中告誡自己快閃,只是腳下像生了根一般,動也動彈不得。一陣叮咚聲,金冠公子就見對方的寶劍已經插入了劍鞘。
四周人齊齊的往桌面上看去。剛剛那一抹青光到底有多快,少有人能看清,但是桌上的東西是明明白白的。
這案臺上只有三隻茶杯,多餘的不過是幾個果盤。一開始,大家並未發現不同之處,於是望向林致遠的目光多了幾分諷笑。“還以為是個高手呢原來就是個江湖騙子。也不知道知府大人看重此人什麼地方了。”
立有人附和:“我看都是那人胡說,林大人身邊有聊城衛保護著,怎麼會用這種人”
正當大家竊竊私語的時候,茶碗發出細細的,幾乎叫人難以察覺的聲音。緊接著,像變戲法似的,三隻茶碗一一分截,不多不少,只正好六塊。疊摞式擺在一處。
金冠公子的朋友想起了剛剛的無禮,再加上林致遠露的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