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哪怕是人孩兒!
“那是我的娃兒!快放下來!”
媽媽救娃兒救自己骨肉於狼口的急切心情和憤怒,終於戰勝了最初的膽怯,大喝著揮起鐮刀向母狼逼近了一步。
母狼這回放下柳筐和小龍了。但它沒有轉身逃走,它不想放棄。它在暗中追蹤盯視了這哺乳期的母子,已有幾天了,不能輕易放棄。村民殺了它的公狼,殺了它的兩個狼崽,另一隻狼崽在誘殺公狼後也不知去向。它一直在伺機報復。可是哺乳的母子和自個兒脹疼的三隻奶子,使它改變了最初的血腥復仇的本意。它要找回一個自己能哺乳的崽娃。
母狼迅疾無比地撲過去,撞倒了我媽。
我媽的鐮刀也砍在母狼的後背上,只傷了皮毛。
母狼叼起柳筐和小龍,轉身接著逃。
我媽從地上翻身爬起,揮著鐮刀追上母狼。
母狼放下柳筐,迴轉身,又撲向追上來的我媽。這回,母狼的尖牙咬破了我媽的肩頭,衣服被撕開,露出白的肩頭和流出的紅血。我媽的鐮刀也砍在了母狼的腿根,比第一次稍稍深了些,也湧出些許血水。
狼和我媽翻滾起來。狼咬人砍。
母狼一躍而起,丟下受傷的媽,又叼起柳筐和娃兒固執地奔向那片樹林。小龍見大狗與媽媽打架,初是咯咯咯笑,接著便哇地哭開了。“狗狗不咬、不咬媽媽……”他剛會說話,但意思明顯地袒護起自己的媽媽,責備“大狗”。
這時的我媽完全瘋了,不顧流血和疼痛,依然勇敢地操起鐮刀追擊母狼。她惟一的念頭就是救回娃兒,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母愛喲,人類的母愛。狼類的母愛呢,也如此差不多吧,同樣是雌性哺乳生命體,喪子也會同樣發瘋。
母狼見我媽又追上來揮刀砍下,丟下嘴叼的柳筐和哭泣的小龍,翻身一滾躲過刀,再次躍起撲向我媽。於是,狼和人又近體肉搏起來。都流著血,異常慘烈。我媽的鐮刀被狼咬掉,可她的嘴牙也咬著狼的腿部,滿嘴的毛和血。母狼更兇了,咬得我媽遍體是傷,血肉模糊,大腿露出耷拉著的肉塊,臉和脖子被抓得血跡斑斑。但我媽毫不氣餒地搏鬥著。手抓腳踢,摸索著鐮刀,從健壯如牛犢的母狼身上掙扎著爬起,鐮刀砍進母狼的後腿,鐮刀把斷了。
母狼“噢兒”一聲嗥叫,紅了眼,咧到耳根的大嘴一下子咬住我媽的肩頭,撕下一塊肉,並把她甩在地上。母狼撲上去要咬斷我媽的脖子。
“別……狗狗,別咬……”
小龍大聲哭叫起來,傷心的稚嫩乞求聲終使母狼回過頭來,望了望小龍。隨之,那母狼放下我媽,又奔回柳筐和小龍旁,重新叼起,後腿嵌著鐮刀片,一瘸一拐大步逃向樹林中。
媽媽已經昏迷,嘴中喃喃低語:“放下我的娃兒。”
她流血過多,精疲力竭,加上急火攻心,奄奄一息昏過去了。
不知多久,村裡放羊的丁老漢路經這裡,把我媽救回村中施救。也許小龍牽著她的心,她居然奇蹟般地活過來,開口頭一句就是:“母狼叼走了我的娃兒!快救救我的兒子!”
這訊息如炸雷般,一下子震驚了全村。
三
爺爺和叔叔們從地裡趕回來,馬上去追蹤母狼。
媽媽被送進鄉衛生院搶救,由奶奶和二嬸陪著。
爸爸得到信兒,也從水庫工地火速趕來,跟爺爺他們一起追蹤母狼。我們這一大家族,完全亂了套,我和老叔也不上學了,手拿大棒子加入了追尋的行列,還有村裡好多鄉親。
那片小林子沒有母狼與小龍的影子。草叢中有一攤血跡,還有被丟棄的柳筐和從狼身上掉出的鐮刀片。爺爺和爸爸他們循著依稀血跡和狼腳印,追出小樹林。母狼叼著小龍走走停停,一般都選一些草深或溝窪處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