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
“那晚,你真的沒有去醫院看護你弟弟?”疑竇叢生的爸爸開始質問我。
“爸……我……”
“你好像有什麼事瞞著我們?快說,你知不知道小龍的下落?”爸爸的提問更急迫了。
已經到了這地步,為了讓爸爸媽媽和整個家族心安,我一咬牙把真實過程全給他們抖落出來。
“你乾的好事!”爸爸一巴掌扇過來把我打倒在地,然後是一頓鞭子。
“你沒看見小龍弟弟在醫院受的痛苦嗎?你沒看見他受電擊時的可憐樣嗎?你想讓他一輩子過那種被人研究的犯人一樣的日子嗎?爸爸,他更需要自由,需要母狼,需要荒野,你沒看見他死也撲奔母狼的韌勁嗎?離開了母狼,離開了荒野,他永遠不高興,也不會活得長!你怎麼不明白呀爸爸!”我一邊遮擋著如雨點般落下的皮鞭子,一邊這樣爭辯著喊叫。
爸爸的鞭子停住了。他丟下鞭子,蹲在那裡抽泣。
家裡出了小龍這麼個異類,一個叛逆者,使全家族人蒙羞,不得安寧,我又成了第二個叛逆者,竟然幫助母狼帶走弟弟,簡直有些大逆不道,這一點更令爸爸十分傷心。我可是他最喜愛最抱有希望的長子。然而,我說的那番話,也具有著無法迴避的道理和實際情況,這使得父親陷入左右為難的思想矛盾中,打我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唉,我的可憐的爸爸。為小龍,為我,他可真是傷透了心。一張剛毅黑紅的臉膛上也已開始布上皺紋,拳曲的鬢髮中出現數根白髮,剛四十出頭的男人已有衰老跡象。
“爸爸,你不要傷心,”我走過去抱住爸爸的肩頭,輕輕安撫他,“其實,小龍跟母狼在一起,比待在醫院安全多了,好多了。你想想,他更適合荒原上生活,母狼又那麼愛他保護他,他倆相依為命,不受人類欺侮,自由快活,多好!這就等於你把我送到外邊讀書一樣,你就當成把小龍送進荒野這個大學讀書不就行了!”
我這種不恰當的比喻,有些胡攪的味道,卻把我爸給逗樂了,媽媽也停止了哭泣。
“淨胡嘞!那荒野哪裡是‘大學’呀,那裡是血腥的戰場!”爸爸的大巴掌往自己臉上抹了一把淚水,也拍了一下我的頭。
“戰場也比牢獄強啊!小龍適合在那裡戰鬥。可他一點不適合醫院或研究機關那類牢獄之苦,成天檢查這兒檢查那兒,不老實就電擊一下綁一下要不打麻藥,周圍都是獵奇的目光,冷漠、嘲諷、探究,把他當成異類怪獸不人不獸的蔑視的目光,你想想,又遠離了母狼,小龍能有好日子過嗎?他不早死才怪呢!”我繼續演繹發揮著我的思路,說服爸爸媽媽。
“敢情你還當真是辦對了這件事情?”
“那當然,我可以向你保證,爸爸,等老母狼死了,沒有了荒野的依戀,你的兒子我的小龍弟弟肯定會重新回到我們中間來,到那時,他再也不會離開我們了。”我下了這樣的果斷的結論,結束了我的演講,同時心中暗暗祈禱小龍真的按照我的推論,如期回到我們中間來,徹底恢復人性的一面。
“真要是照你說的能夠實現,那可真是阿彌陀佛,我就供奉那老母狼。”我爸爸似乎有些相信了我的推理,那顆焦灼而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媽媽則完全被我的演說給說服了,抱著我誇說還是俺家阿木聰明懂事,說什麼事都一套一套的,這樣她就放心了。
然而,惟一讓我捉摸不透的是,那對寶貝——老母狼和我的小龍弟弟究竟躲到哪裡去了?真的是逃回大西北莽古斯大漠去了,還是雙雙被人活捉拿去當怪獸賣掉了?為什麼至今毫無蹤跡?幾乎出動了全縣的人在搜尋,電視廣播上釋出訊息,幾路人馬正在追蹤,可他們連一丁點訊息和痕跡都沒有留下,簡直像是從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