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起來,道:“你莫不是疑心我同趙暄有甚麼首尾?” 拉起了他手,按在自己心口,道:“你知我心裡,從來都只有你一個。同趙暄不過是為了報仇取便,虛與委蛇而已。”
簡淇苦笑道:“虛與委蛇……子堅,是不是隻要於你報仇有利,便甚麼事都可以做得?”酈琛怔了一怔,大聲道:“我並未對你不起!”簡淇黯然道:“我知道。只是,子堅,大丈夫有所不為。有一些東西,並不能用來交換。也不是所有的事,都可為自己利用。”
酈琛發急道:“我並沒同他交換甚麼……他雖然幫我,卻也是要我替他除去自己政敵。兩下均衡,我也不欠他甚麼。”簡淇道:“嗯,你給他那張吐實藥的方子,想來也是為了不欠他甚麼。”微微一頓,又道:“我在藥鋪時便聽說,鉅鹿郡王手下以囚徒試藥,有十數人血行倒逆,死得慘不堪言,那屍首抬出來,連家屬都不敢認得。沒想到此事禍起之端,便是我讓你見過一次的那藥方。——子堅,我是大意了,你記心如此之佳,整本的經書都背得下來,何況是區區數十字的藥方?”他素來溫厚,這時候竟然語氣尖嘲。酈琛心煩意亂,心中只叫:“糟糕!吐實藥的事情他也知道了。”那日淳于真之死,他心中原極感不安,似乎逼死她的事自己也有一份。然而簡淇言語中直指他同趙暄沆瀣一氣,卻仍是令他不快之極,道:“牧謙,我所做一切,不過是為了報過了仇,我們兩個還能好端端在一起。或者這些事在你眼裡不合君子之道。我卻不知道,有甚麼法子,可以既當了君子,又報得了仇。” 心道:“你可知道,你不在的時候,我多麼想念你?可縱是我想你想得要發狂了,也捨不得讓你來我身邊,教你擔險。我哪裡又怕了死?……可你見了我,便只會一味怪責我行止不端。”
簡淇直視著他眼睛,道:“我願意竭我所能,幫你報仇。咱們齊心合力,未必便殺不了鄭曄,為甚麼要仰仗趙暄之力?”酈琛道:“鄭曄武功高強,如今又有了防備,他那裡多的是好手衛護,要殺了他且全身而退,談何容易?你武功本來便不怎地,養了這些時候的傷,又該撂下了不少罷?至於用到別的手段,一來你師門規矩不許,二來你心慈手軟,見都見不得的事,自己卻哪裡能夠做出?”簡淇道:“盡力而為,至不濟咱們死在一處,又有甚麼可怕?”酈琛脫口叫道:“我不要你死!能夠好好活著,為甚麼要死?”
簡淇道:“我寧可死了,也不願用到這些伎倆,同趙暄這等人為伍。”他聲音並未抬高一分,這句話卻不啻於一記耳摑。酈琛只覺一股熱血衝上面頰,憤然道:“很好,我是自甘下流,同趙暄狼狽為奸,你卻是清清白白的一個人。我不要你幫忙!所有的事,我自己一力擔當,決不玷汙了你便是。”
簡淇頹然道:“不是的,子堅……”見到酈琛滿臉倔強的神氣,不禁長嘆一聲,站起身來,道:“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子堅,你要我回去,我這便走。像你說的,我武功不濟,心計手段,俱無可取,留著只成你拖累。”
酈琛心裡一個聲音大叫:“不對!不對!不是這樣的!”可是要簡淇回去,明明便是自己的意思,這時候卻不知道甚麼地方出了差錯。只覺得又是傷心,又是氣憤,道:“牧謙,我要你回去,是怕你受傷,也是因你見不得一些事,不欲你為難……你為甚麼便不明白我心意?”
簡淇道:“我明白的。便是你做的那些事,未嘗也不是為我打算……可是,我所愛的子堅,不是這個樣子。” 說了這句話,不覺萬念俱灰,抬步便向門外走去。
酈琛一生中所受的驚嚇,從未有此刻之甚,只想:“他這話是甚麼意思?他不喜歡我了麼?” 搶前一步抓住了簡淇袖子,顫聲問道:“你回去以後,會等著我的,是不是?”嘴唇僵硬,支楞楞打著牙齒,話也說不利落。
簡淇道:“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