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她話音落下,便有人回了她:“客官,您可千萬不要為難小的,咱們這客棧已經住滿了,您還是去別家看看吧。”
“可是這上面明明……”
“客官,您還是快些出去吧。要是叫掌櫃的瞧見了,仔細讓你吃不消!”
……
旁邊傳來“吱呀”一聲,她被這一吵,已經吵走了不少睡意,立刻也推門走了出去。
走廊上燈火還未熄。
她一推開門就看見師錦站在一旁,長袍被燈火明明滅滅的一勾勒,輪廓更加深刻。他一雙眼眼底鋪了些燈火的金色,燦若星辰,明快又張揚。
她四下張望了一番,問道:“江朔呢?”
“如果不是喝酒去了,便是尋了個地方與人賭錢去了。”
她忍不住嘀咕:“酒色財氣,你們幾個人還真是把這四件東西全部佔齊了啊!”
“不敢當,不敢當。”
入夜後空氣涼的幾乎刺骨,錢宸將衣服裹緊了些,隨著師錦往樓下走去。待看清求宿的人時,她又是一驚!
求宿的是兩個人。
確切的說,是一個人攙扶著另外一個人。
卻見那站著的女子一襲素衣被染成了硃紅,胸口、腰腹,血花綻開豔烈無比,烏黑如雲的髮絲被血液凝結在一起,變成了暗沉沉的黑色,她的手上,臉上,脖子上,但凡是露出來的肌膚上都沾滿了鮮血。
而她衣衫上的血紅,還在逐漸的增加。
她身邊的人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了。
那是個年輕男子,因為頭垂著,看不清樣子,卻能看見他胸口竟然開出了個大洞!此刻,那傷口正汩汩的不停湧出鮮血來,而這男子嘴唇發青,氣若游絲,已然命不久矣!
下午才剛剛聞到過的,那讓人作嘔的血腥氣,再一次縈繞在她鼻端。
師錦一雙長眉緩緩皺起。
見到二人下樓來,以為是添了客官的晦氣,小二神色愈發不好。口中一疊聲兒的不停說著:“快走快走!我們這客棧不住人了!”
那女子神色悽婉,哆嗦著嘴唇,一副快哭了的樣子,卻沒有半點要離去的樣子。
這夜深人靜,黑暗裡面不知道還潛伏著什麼樣的危險,她如何敢離開這裡!
見她如此,小二跺跺腳,發火了:“你倒是走不走!再不離開,我可就叫人趕你們了!”
“求求你,我跪下求你了!讓我們住一晚,就一個晚上,明天一早我們保準離開!”
這女子來路不明,她攙扶著的男子看起來就更是悽慘,若真是讓他們留下來,一旦出了人命,這小小的客棧如何擔當的起。
小二睜大了眼睛瞪著兩人,怒不可遏。片刻後,他右手忽然高高揚起!
說的不聽,他竟然想要打人!
與此同時,一旁忽然伸出一隻手製止住他的動作,有聲音淡淡道:“讓他們住我房間便好,這是銀票。”
言語間,他手上無端被塞入了張什麼東西。
待看清楚那張銀票時,小二又是大吃一驚。便在他發楞的這時間,這女子已扶了那男人上了樓。
有錢能使鬼推磨。
受了再重的傷又如何,那張銀票已經足以消除所有的顧慮了。
不消片刻,小二便打了桶熱水上來,又笑嘻嘻的給這二人安排了間房間。
給人醫治傷口,畢竟不是什麼有趣的場面,古代又講究禮數得很,不等師錦開口,那女子就拉了錢宸退出了房間。
那女子似乎焦慮的很,在屋中來回踱著步子,錢宸本來就被那血腥弄得觸目驚心,現在又被人在眼前晃來晃去,她實在是忍不住了,試著開口與她交談。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