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正當修德準備進入睡眠時,黛安突然的就發出了一個問題。
「迪雅哥……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聽得出來這是黛安在無聊至極時所發出的提問,修德感到十分煩燥……
「小家子氣、愛睡懶覺,總喜歡嘲諷別人……」
也因此,回答的方式也是如此直接,卻也是正中要點的述說方式。
「嗯──」
黛安突然發出了個怪聲調,她在床上用手&;#32913;撐起自己的上半身,深深的看著修德的眼睛。
「如果她真的如你所,“只是”一個這樣充滿缺點的人的話,你也不會像這樣子為了她而踏上旅程吧?你大可以待在自己的家鄉吃閒飯的。」
不入耳的話語傳進了修德的耳中,他不悅的閉上眼睛逃避黛安的視線,並且將睡姿改成了橫躺。
「……能不能安靜下來啊?平常的你可沒這麼多話。」
「嗯哼,我在睡覺前總得要說說話,真到累了為止我才有安心睡覺的感覺。」
這番莫名奇妙的話語讓修德的眉頭皺了一下。
「之前怎麼不見你這樣?」
「那不一樣啊,在野外時我從不打算熟睡的,長久以來的旅行經驗使我有了這樣的習慣。」
「嗯……我可以請你跟野外一樣嗎?」
黛安在月夜下的黑暗中淺笑了一下。
「無理無理──平常都睡得這麼淺,今日可要好好進補一下!」
「也就是說,你並不打算聽我的話?」
「是的。」
「真是惡質的習慣……」
「啊啊,謝謝誇獎。」
……
這一晚,修德造了個夢,那是個他從小到大常造的惡夢,也是他所曾經經歷過的事件。
那是他小時侯的事情了,在他們家準備移居到圖拉村時所發生的事情,那在當時的他看來,就是如同惡夢般的經歷。
在那一個夜晚,正值滿月的夜晚。
月亮好圓好漂亮,修德從被兄長緊擁的細縫中仰望中天空,他真的覺得這個涼叟的夜晚很美麗……
有人在哭泣,是一位成年的女性,而那個女性正是他的母親蕾妮,她正伏在父親的身上嚎淘大哭。
無聲的淚水從修德的眼中流出,哥哥的手臂……好硬,已經掙不開來了,他的手臂自然的環繞在哥哥的背上,他摸到的是已流不出鮮血的冰冷傷口,黏乎乎的血液沾滿在他的小手上。
往左右看去,被冷風吹過如波浪般抖動的草原上,躺著的有十二個人,其中有一半的人是他至親的親人──叄歲多愛哭鬧的弟弟、小他一歲的親妹妹、大不了他幾個月的囂張堂姐、平日總是愛吹牛的叔叔、常常斤斤計較的小氣嬸嬸……以及,全身被母親的眼淚弄得溼透了的父親。
這只是一起普通強盜團劫財殺人的事件罷了,這是他以往認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掌握命運的那個人卻偏偏讓他們遇到了。
看著這一幕紅色鮮血所組成的場景,修德意外的發現到,他還保有自己在現實中的思考,如果是在之前,在這個夢境中,他都會無法抗拒的迷失在其中,他沒有辦法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夢境,許久以來不斷重複的惡夢……但是此時此刻的他卻能夠認清這個事實。
他與母親之所以能夠獲救的原因在於一旁的男人。
修德將視線移到在這片草原上獨獨還站著的男人身上,這個男人的名字叫作凱茲,他是迪雅哥的父親,這個時侯他的身份是圖拉村警備隊隊長。還記得,在這個時侯他會將自己與已經死去的哥哥一同抱起來,帶著悲哀的眼神看著自己,還記得,那個時侯的自己彷佛就像是痴呆一般,一個聲音也發不出來,只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