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在臨窗的書桌上鋪開堪輿圖。四阿哥從前門指著一步步給他講解,他本來就是做什麼都要做到最好,七阿哥和八阿哥的府邸裡連棵樹都是他親自選的。他講的頭頭是道,七阿哥只顧點頭。
四阿哥不滿了:“老七,你也給你四哥捧捧場,說句準話,從頭到尾只點頭幹什麼?有喜歡的景緻趁現在還能改,四哥都替你辦了。”
七阿哥當年在阿哥所裡時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雖然跟八阿哥一樣都是母妃不顯,相較而言八阿哥的母族還更差些,可反而是八阿哥身上那股向上的勁比較強些,七阿哥就沒這個意思。
此時,七阿哥就道:“聽四哥剛才說的,我就知道一準錯不了。等弟弟住進去了,肯定樣樣都喜歡。這都是四哥待弟弟好,弟弟知道。”
四阿哥頓時覺得七阿哥這人真不錯。以前還覺得他毫無意氣,讓人看不上。現在看起來倒是個心裡明白的。
他笑起來道:“那就好。”說著在七阿哥的書房一掃,見掛畫都是花鳥蟲魚一類,安逸飄然之意頗濃。看來七阿哥果然是個毫無爭上之心,只肯得過且過的人。
回去後就在七阿哥府的堪輿圖上小改了幾處,添了些怪石、瘦竹一類。花園水池也添了幾尾游魚,臺階牆角處還特意交待花匠記得養些青苔出來。這一弄,那股清高自得的勁就出來了。
施比受有福。做完這件體貼弟弟的小事,讓四阿哥心中充滿當哥哥的自豪感。
回到府中後,想起早起說要帶二格格和素素去踏春,叫蘇培盛去叫府裡的繡娘,另外開庫房取今年新得的幾匹好料子出來。一頭自己鋪了紙,幾筆就勾勒出一個曼妙的女子。女子立在當中,圓臉杏眼,淺笑盈盈,一頭烏髮挽在耳邊,斜插一根貓眼簪。
他換了筆,調好顏料,先勾邊,再上色,再細細雕琢。畫中人一襲珍珠粉襖,桃粉色面銀色滾邊的旗袍,披一件兔領披風,白兔毛滾邊,柳葉黃為面,雪青為裡,下踏一雙絳紅的靴子,白兔毛點綴其上。
等繡娘來了,蘇培盛使眼色讓她們在一旁候著。等四阿哥畫完,叫過來吩咐道:“照畫中的樣式,做一大一小兩套。給你們半月時間,可能做到?”
繡娘連聲道絕無問題。
四阿哥叮囑道:“粉色衣裳上只用銀線繡花樣,不可用別的顏色的絲線。”又念個不停這邊要掐個腰,那邊要用什麼繡樣,等等。
折騰這些事,對四阿哥來說就像消遣一樣。繡娘退下往小院去了,他想起說要給素素燒一窯瓷器來著,問蘇培盛:“那窯素白瓷燒好了沒?”
蘇培盛道:“昨天就送來了,奴才帶人親自點的。一共兩百三十六件。”
四阿哥來興致了,有幾樣還是他親自畫的樣子,道:“送來看看。”
蘇培盛去領人抬過來兩隻箱子,開啟一樣樣捧到案几上。
這窯瓷器全是甜白薄胎瓷,就光一看全都像能透光而出的美人肌膚般有股嫩粉的白。為了燒出這種瓷色,窯工費了老鼻子勁了。
李薇喜歡圓形的瓷器,不管杯、盤、碗、盞、壺、瓶,她的屋裡哪怕是個花盆用的也是南瓜型,就這還不滿意,要是圓的跟西瓜似的她就更高興了。
別的都好找,就是喝茶的蓋碗沒有圓的,四阿哥不止一次看到她捧著一個膳房用的燉盅喝茶,讓他怎麼都看不習慣,總覺得她這是在喝湯。
這次索性一口氣全燒給她。
堂屋的條案桌几上都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甜白瓷,被陽光一照竟是滿室生光。蘇培盛看到四阿哥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心中替窯工們喊了聲多謝老天爺。
他先端起的是照李薇畫的做出的杯子,其實就是大肚子的加蓋馬克杯。當時兩人在書房說起燒窯的事,她就執筆畫了個,指著那個杯子把說這樣好拿。他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