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力不足。
“好說好說。”六皇子笑眯眯地擺手。
姬長夜適時道,“因七皇弟尚未發喪,太子和蕭貴妃的遺體無論如何也搬不動,便是十幾個壯漢去抬,他們依然粘在地磚上,好似重若千斤。本王實在無法,只能找來兩塊白布將他們蓋住。皇弟若是接了此事,不妨去靈前求求七皇弟,便說人死如燈滅,讓他放了太子和蕭貴妃一馬。現如今天氣還十分炎熱,遺體總擺在宣德殿也不是個事兒,早晚要腐爛發臭的,亦失了儲君和堂堂貴妃的體面。”
他語氣溫柔謙和,言辭間卻透著諷刺。
現在的太子和蕭貴妃,有何體面可言?發生如此神異之事,無論上流圈子還是市井街巷,早已傳得眾人皆知。且日前還有王象乾和王天佑之死做鋪墊,大家莫不覺得太子一系乃一丘之貉,均是惡貫滿盈、人面獸心之徒,本就不怎麼好的名聲現在更是臭不可聞。
用儲君和皇后的規格發喪,他們受得起嗎?別把棺槨抬到街上,又被百姓們的臭雞蛋和爛菜葉子給砸回來。思及此,一直緘默不語的誠貴妃竟笑出聲來。
短短几日功夫,她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只知看太后臉色,現下卻坐得離太后遠遠的,且還不著素服,竟穿了一身紅衣,又將眉眼描繪得十分濃烈,看上去妖豔而又詭異。
有肖國公府在前擋著,皇帝拿這個殺人兇手無法,卻也見不得她幸災樂禍,立即斥道,“你笑什麼?御前失儀,你給朕滾出去!”
誠貴妃往椅背上一靠,坐得越發穩當,輕聲漫語道,“臣妾在笑皇上糊塗!姦殺庶母、結黨營私、謀朝篡位、毒殺血親,那母子兩犯下種種死罪,皇上非但不誅滅他們九族,反而以儲君和皇后的規格下葬。便是大臣們不計較,百姓們不計較,九泉之下的先祖焉能不計較?臣妾擔心棺槨運到皇陵,老祖宗們不給開門,那可尷尬了。屆時皇上下了九泉也不好交代啊。”
誠貴妃瘋了吧?這是明晃晃地詛咒皇帝!大臣們不敢開腔,殿內一時間安靜得落針可聞,唯餘皇帝氣到極致的粗重喘息和六皇子頻頻抬手擦汗的悉索聲。
原以為葬禮十分好辦,哪料那冤鬼竟還沒死死掌控著太子和蕭貴妃的屍體,這是下了地獄也不放過他們的意思。太狠了。然而誠貴妃的話卻更狠。但憑皇帝這些年縱容太子和蕭貴妃所犯下的罪行,果真對不起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更對不起開創大明盛世的先祖們。也不知他們此刻是否就在頭頂望著,會不會再度降下天罰?
思及此,皇帝汗流如瀑、心如擂鼓,一會兒神經質的左右四顧,一會兒閉眼抿唇,捶打胸口,彷彿隨時會暈過去。死亡不是終結,而是另一個開端,生前做的孽,死後都要一一償還,這無疑加深了他對死亡的恐懼。皇位算什麼,權勢算什麼?臨到頭卻毫無用處。早知如此,當年便不該……
皇帝一時痛悔絕望,一時又咬牙切齒,最終還是剛愎自用的性格佔了上風,勉力提筆,繼續書寫傳位詔書。他萬萬不能讓老三登基,然後剝奪自己死後應得的尊榮。若是他胡亂給自己弄一個諡號,那才是沒臉下去見老祖宗,且還會遺臭萬年。
太后忍不住往前湊了湊,心中萬分激動。她就不信這些人敢直接上前奪皇帝的御筆。
六皇子全身的肥肉都抖了起來,嘴裡呼哧呼哧吐著粗氣。忍辱負重這許多年,如今終於熬到頭了,待老東西一死,他立刻就要廣選秀女,徵集寶物,將後宮和私庫填得滿滿當當。
幾位老王爺氣得不輕,但見三皇侄滿不在乎地看著幾人,又慢慢恢復鎮定。詔書寫了便寫了吧,拿過來將字兒一改也是一樣。如今殿外已被禁衛軍層層包圍,便是鳥兒也飛不進。養心殿發生的一切,外面又如何知曉?正所謂“成王敗寇”就是這個道理。
然而令他們沒料到的是,三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