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抽一口涼氣,越發覺得宋大夫高深莫測。這位果然是真神,竟能從閻羅王手裡搶人,若是與他交好,不說長生不死,總能多幾條性命。
吳少爺也與父親想到一處,不免露出敬畏的表情。
恰在此時,太守夫人在外邊兒敲門,語氣有些衝,“夫君,你出來一下,妾身有話與你說。”
太守心下一凜,忙出去了。夫婦二人來到偏廳,對坐無言,直過了許久,太守夫人才徐徐開口,“聽說兒子已經大好了,彷彿從未得過病一般。當初夫君定要去滄州請那周神醫,是妾身攔住了,後來兒子病亡,你說妾身頭髮長見識短,是害死兒子的罪魁禍首,差點把妾身休掉,夫君可還記得?”
“嗐,事過境遷,你還說它幹嘛?”吳太守有些不自在,端起茶杯裝模作樣地啜飲。
太守夫人冷笑兩聲,“哼,你之前也派人打聽過的吧?被周神醫治好的人莫不被剖開肚子,割掉腸子,躺在床上好幾個月下不了地,末了還會留下一道半尺長的刀疤,可怖得很!你再瞧瞧咱兒子,有沒有少一根頭髮?”
吳太守見她頗有些咄咄逼人,連忙告饒,“好好好,是你慧眼識珠請了宋大夫,救了咱們兒子,這總行了吧?”
太守夫人怒目而視,“我要與你理論的可不是這件事!宋大夫那般神異的醫術,豈會把咱們兒子治死?你就沒懷疑過嗎?不巧,妾身方才抓到一個可疑的丫頭,你猜她招了什麼?”
吳太守額頭直冒冷汗,心道完了,還是讓夫人抓住這要命的把柄了!卻原來吳太守的夫人林氏乃承恩公府的嫡小姐,家中權勢滔天,把寒門出身的吳太守壓得喘不過氣來。他不敢納妾,不敢有通房,臨到三十大幾才得了吳子軒這一根獨苗,心裡自然很是不平,便在外面養了個外室。月前,外室懷孕了,死賴活賴要進太守府的大門,給兒子一個尊貴的身份。
倘若吳子軒死了,最終得利的唯有這名外室。不但宋夫人懷疑兒子的死乃歹人從中作梗,連吳太守也頗有疑慮,這才顯得心神不寧。
當太守夫人清理門戶時,有姝已被車伕送回“宋有姝”的家。餓死鬼也跟了來,神秘兮兮地道,“大人,那吳子軒分明是之前的宋有姝治死的,卻沒料他遞上去的兩顆泥丸竟被吳太守的外室掉了包,換成兩顆麵粉丸子。如今太守夫人已把換藥的丫頭抓住了,正在審呢,您差點治死人的事已經有人背鍋,名聲總算是保住了,這可真是陰差陽錯,錯有錯著啊!”
“治死人的是宋有姝,不是我。”有姝在屋裡慢慢轉悠,打量一應擺設。
“但在外人看來,他就是您,您就是他,不都一樣嗎?”餓死鬼撓頭。
“倒也是。”有姝扔一張陰陽元氣符過去,吩咐道,“家裡太亂,喊幾個小鬼幫我打掃打掃,我用元氣符當報酬。”
“好嘞,小這就去!”餓死鬼遁入地底,很快喊了許多孤魂野鬼過來,將亂糟糟的小院打掃得乾乾淨淨,又留下幾個當僕役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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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有姝”雖然學識不足,心卻不小,總想著學好醫術後衣錦還鄉,把折辱他的庶母和兄長踩到泥裡,故而專門騰出一間屋子當書房,裡面擺滿了不知從哪兒淘換來的醫書。有姝對書籍最是上心,一本一本閱覽,然後分門別類。
想也知道,一個無依無靠、沒權沒勢的窮小子,哪能得到價值連城的孤本、絕本。這幾百本醫書中十之八九都是些浮於表面的淺顯介紹,還有一些乾脆就是胡編亂造,有姝僅瞥一眼就丟開手,再無一絲興趣。
他正準備把書放回箱子裡,卻發覺箱子底部略微鬆動,彷彿有一個夾層,用匕首將之劃開,得到一本泛黃的羊皮書。
“難怪!”仔細翻看內容後,有姝暗暗點頭。這是一本有關於中草藥的書,配有文字和栩栩如生的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