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宦世家出身的想方設法去向妙惠要請柬。尋常寒門士子則是紛紛往至德觀中投遞墨卷,希望博得青睞拿到一張請柬。一天之內,至德觀收到地墨卷數量足足可以堆滿大半間房屋,讓眾多女冠歎為觀止。
臨到最後,妙惠不得不派人貼出了十個上句。明言若有能對出任五個下句的,則三日後憑寫成的下句入觀;除此之外。還有特殊贈予的請柬若干。放出考題的那一天,興道坊至德觀前幾乎是萬人空巷盛況空前。然而,誰都沒有見過這樣形式的考題。覺得新鮮的人有之,不屑一顧的人更有之。
“煙沿豔簷煙燕眼。”
“書童磨墨,墨抹書童一抹墨。”
“……”
十個上句看下來,不少人著實一頭霧水,各自愁眉苦臉地回去絞盡腦汁。而李賢自個也擠在人群中看熱鬧,發覺趨之若騖者雖多,但也有在那裡滿臉冷笑不屑地士子。越是這樣的人,周圍圍在那裡打探口風的則越多,似乎往往是一個小***的首領。
這樣的風雅陣仗,他自然不可能讓李敬業等人相陪,所以早就去弘文館找來了陸為和杜元中。這兩人雖說是裴炎地好友,但平日最是好事,今年正好也要應試進士科,一聽說有這樣的熱鬧自然全都跟了來,此刻全都在那裡對著試題發呆。
牆上雖然也貼有試題,但總不能讓一幫才高八斗地才子仰著脖子拼命往牆上瞧,也沒有幾個人會隨身帶著筆墨紙硯在人群中謄抄,因此早有精明的商家把試題印了出來——價錢不貴,十文錢一份。除此之外,還有賣《對仗指南》的,五十文一份,上頭說明這種形式叫做對對子,還詳述了對對子地一系列要求。雖說是簡易版,但仍是讓不少人一頭霧水。
這個價錢說貴不貴說便宜也不便宜,但是一有人拿出來叫賣,就全都被人轟然搶光,那架勢端的是非同小可。
李賢自個也裝模作樣地掏錢買了一份,看今天的架勢,幾萬錢到手絕對沒有問題,至少籌辦詩會的開銷算是收回來了,所以他怎會吝惜這點小錢。此時此刻,他輕輕彈了彈手中的紙張,忽然嘟囓道:“所謂
果真大多不是好名便是好利。”
他這話剛剛說完,便聽到旁邊傳來了一聲毫不掩飾的嘆息,轉頭去看時,只見是一個文士模樣的人。和眾多在場的年輕人相比,此人三十出頭,衣衫極其樸素,甚至可以說是落拓,眉眼間也有一種掩不住的倦色和疲態。饒是如此,那看似瘦弱的身軀卻流露出幾分堅韌。
“難道有才者必得透過這樣的私薦,方才能夠有進身的機會麼?”
李賢敏銳的耳朵一下子捕捉到了這句話,見那文士轉身欲走,他趕緊橫行兩步,客客氣氣地向那人拱了拱手:“適才正好聽到尊駕那句感慨,難道認為此舉有什麼不妥麼?”
那文士詫異地在他臉上打量了片刻,猶豫了片刻,大約見李賢態度誠懇,他又忍不住嘆道:“朝廷廢九品中正制,以科舉取士,原本就是為了公平。如此以私薦影響科舉,豈不是枉顧公平之說?每年科舉前夕,貢院之外的勾當往往多於院內考試,實在難免令人寒心。”
李賢心中第一個蹦上來的念頭就是這人好迂腐,但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倘若他是一個出身寒微計程車子,必定也會對這種狀況心生憤然。因此,他略一思索便搖頭道:“私薦雖說帶有人情,但未必就是一定不公平。既然有器識才情,何必一定要等人發掘,若是肯自陳於上,又確實能夠讓人心服口服,如是並不失剛直。”
那中年文士聞言訝然,上上下下打量了李賢好半晌,最後便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要知道,李賢雖說比同齡人長得高大成熟,但看上去至多不過十六七歲,這樣的少年說這樣的大道理,自然讓人覺著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