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怎麼這般女兒作態?”
胡惟庸話說的一點也不客氣。
李善長看著眼前自己這最器重之人,也是未來最有可能接替自己,帶著這幫淮西弟兄往前走的胡惟庸。
他低聲開口。
“你懂什麼?”
“這次與咱們做對手的不是陛下,他與陛下的做派不同,他很可怕,他算到了咱們的每一步。”
胡惟庸對著李善長行了一個學生禮。
“我還當出了什麼事,能讓李公這般模樣。”
“李公,那又如何啊?不過是輸了一局丟了一子罷了,況且有五殿下墊背。”
“這一局,咱們與殿下也不過是平局。”
“難道這就讓李公失了胸中那口氣?這還是我們追隨的李公嗎?這還是大明的李公嗎?”
李善長聞言,抬頭看著胡惟庸。
他心中生出一種古怪的滋味。
像,真的像。
胡惟庸真像自己年輕時候,身上這股勁實在是太像了。
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嗎?
是啊,不過是一次失敗罷了。
胡惟庸見李善長神色便立馬添了一把火。
雙膝跪地,這可是對天地君親師才行的大禮。
“您可是我等淮西子弟的脊樑啊,您垮了,就是我淮西一脈垮了。”
“您真的願意看著這群老兄弟一個哥哥落的到老還沒個好下場嗎?”
李善長聞言眼中也是重新燃起光芒。
這大明是朱家的天下,他自己又何嘗沒有自己的天下,這淮西這相權自是自己的天下。
他在胡惟庸的攙扶下重新站起,二人一同向外走去。
當殿門被推開,二人走出。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過去。
“讓諸位見笑了。”
李善長微微一笑,蒼老的臉上漸漸浮現追憶的神色。
他的目光掃過一個個淮西的老兄弟。
“咱們這些兄弟啊,都是跟著大帥一路磕磕絆絆走到了如今,到了今日便也就剩下這些了。”
說到此處,他的眼中已經飽含淚水,不少一路經歷的人也是流出淚來。
“你們說咱們這些老兄弟在這不互相扶持,還能又誰幫咱?”
“咱要擰成一股繩啊。”
此時的李善長雙拳緊握。
“李公,咱兄弟們都聽你的!”
“是啊!”
“是”
……
不少人都是含淚應喝。
在他們眼中天下打下來了,該是分蛋糕了。
但大帥居然要與百姓分天下,這是什麼道理?
既然大帥不給,那他們自己拿。
大帥是不管他們了,但李公還在,李公會管。
胡惟庸看到重新凝聚的人心,心中懸著的心也是落了下來。
不過他也注意到了人群中一些人眼神有些躲閃。
這些人怕是已經在考慮如何與淮西一脈劃分界限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老朱這記無理手確實如同當頭一棒,人心浮動是自然的。
做完這一切後,眾人各自回府,胡惟庸也是扶著李善長回殿內。
殿內重新點上燭火,讓昏暗的會客廳稍微明亮一分。
“李公不必憂心。”
胡惟庸拍了拍手,陰影中站出一人為李善長倒了杯酒。
那人正是費聚費將軍。
幾日後,大理寺。
當永嘉侯被帶上公堂時,看到高坐的老朱,已經是被嚇破了膽。
“陛下饒命啊,臣知道錯了,臣知道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