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乾清宮。
“咳咳。”
連日的梅雨,陰寒氣的不斷襲擾再加上心憂北伐與國事,太子朱標的身體每況愈下。
兩日前,朱標看到前線戰報藍玉、李文忠部被圍。
四殿下朱棣也陷入元人包圍時,心神大幅起伏下終於扛不住病倒。
老朱連忙召來御醫診斷,御醫檢查過後,告訴老朱太子殿下僅剩不到半年生命。
“不是還有五年嗎?為什麼啊?天啊,咱兒一生為國為民,殺孽丁點未曾犯過。”
“為什麼要讓他受這種罪呢?”
老朱坐在朱標榻旁,看著朱標因疼痛扭曲的臉龐揪心不已。
他已在此坐了一日,滴水未進。
馬皇后也是在一旁一直陪著老朱,她沒有怨恨老朱一直瞞著自己朱標的病情。
只是默默陪著這個一直以來從未讓他們操心過的太子。
“嗯……”
太子朱標輕哼一聲,虛弱的他慢慢的睜開雙眼。
“父……父皇、母后。”
“標兒醒了,標兒醒了,來人,快讓御醫進來。”
朱標轉醒,老朱趕忙去叫寢宮外候著的御醫,馬氏也是驚喜的握住朱標伸出的手。
御醫檢查過後,依舊是嘆了口氣。
“回陛下,太子殿下勞累過度,再加上傷了心神,以至於病情極速惡化,現如今已是神仙難救,只能靜養了。”
老朱聞言竟然不顧皇家威儀,一把揪起御醫。
“你這庸醫莫要誆騙咱,咱兒沒事的!會沒事的,你要是再敢亂言!咱就殺了你!”
老朱這個硬漢了一輩子的男人,邊說邊流出淚來。
“毛驤!”
“臣在。”
一直站在陰影中的毛驤向前一步。
“殺,將這庸醫滿門抄斬!”
御醫瑟瑟發抖,毛驤沒有動。
老朱就要發怒,卻又是渾身一僵。
因為一雙手抓住了自己的袖口,那雙手的主人正是太子朱標。
那雙虛弱的手用力的拽住了老朱的殺心。
“父皇,兒臣無礙的。”
“你們下去吧,記住我病倒的訊息不能傳出宮去,如今北伐陷入危局,朝野正是動盪之時,若是再傳出我病倒的訊息,怕是會大亂。”
朱標一句句言語如同刀一般刮在老朱心間。
到了此時,朱標依舊是在掛念這個天下。
在妻子常氏與母親馬皇后的攙扶下朱標慢慢坐起。
“母后,常氏你們也出去吧,我想和父皇單獨聊聊。”
朱標對著二人微微一笑,二人順著朱標也是離開,殿中只剩下了老朱與朱標二人。
老朱沒有轉過身去,朱標知道自己這位要強的父親是不願意讓自己看到他軟弱的一面。
身體的劇痛依舊在摧殘著他的精神,但他依舊是溫馨的一笑。
小時候總能在書中的文字間看到生在帝王之家親族之間相殘的無奈與困苦。
但我朱標何其有幸啊,生在了這樣一個帝王家。
我有父有母,亦有兄弟姐妹與良妻。
此生唯一的遺憾是無法看到天下大同的一天了。
朱標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劇痛。
“父皇,兒臣想求你件事。”
老朱沒有回頭,沙啞的聲音傳來。
“你說。”
“兒臣想求您,若是徐叔去救李文忠,老四真的沒有回來,到時您能放過徐家。”
老朱回頭,他看著朱標喉嚨滾動了一下,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他明白朱標的意思,也知道非是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