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謝朗再取一支長箭,折去箭頭,對準黑鷂。
箭影閃過,黑羽展翅,他這一箭,仍是射了個空。黑鷂在空中“哇”聲大叫,似在炫耀著什麼,盤旋數圈,向西飛去。
眾人大感驚訝,謝朗世家子弟,自幼習武,其槍箭雙絕在涑陽無人不知。有仰慕他的坊間女子,更是編了一首詞,贊其風采,其中便有一句……寒劍鵰翎,但看涑陽小謝。
今日他射擒這黑鷂,兩度失手,平王覺得不對勁,見這黑鷂靈性十足,忙道:“小謝,這黑鷂子,只怕是有主之物―――”
他的話剛出口,謝朗已躍身上馬,黑衣黑騎,濺起一線灰塵,追著空中那道黑影,疾馳而去。
平王還未下令,秦姝也翻身上馬,大呼道:“明遠哥哥,等等我!”
黑鷂在空中時而展翅盤旋,時而拍翅低飛。
謝朗一心想生擒它,仍舊折斷箭頭,瞅準機會,連射三箭,但仍被這黑鷂一一避開。
他少年心性,又素有些犟脾氣,想起今日如果連一隻扁毛畜生都拿不下,何談他日沙場殺敵、為國效忠?眼見黑鷂越飛越高,一直向西,而它不時發出的哇叫聲更象是在嘲笑他,謝朗恨得牙根癢癢,狠抽身下駿馬,緊綴不捨。
再追數里,黑鷂似是有些力乏,在空中低低盤旋,終於停在一棵參天大樹上,
收翅而立。謝朗也在樹下拉住駿馬,一人一鳥,靜靜對望。
見他不再彎弓搭箭,黑鷂似是放鬆了些,再過一陣,謝朗微微笑了笑,撥轉馬頭。
黑鷂見謝朗撥轉馬頭,得意地“呱呱”示威了兩下,見謝朗不理它,便低下頭梳理羽毛。
它低頭一瞬,謝朗猛然回身,雙臂急舉,白翎長箭如閃電般射出。
長箭出手,謝朗咧嘴而笑。
卻聽有女子怒喝聲傳來,夾雜著尖細的嘯聲。一支短箭由右前方射來,竟快過謝朗的箭勢,在長箭快要射中黑鷂之際,將長箭擊落。
黑鷂受驚,“哇”聲大叫,撲閃著翅膀,向下急落,撲入一人懷抱。
謝朗笑容僵住,抬眼望向右前方官道。兩名女子正策馬而立,一人四十開外,著青色衣裳;一人二十來歲,穿藍色粗布衣裳,身上皆沾著灰塵,想是長途跋涉,風塵僕僕。
黑鷂在那藍衫女子懷中拱躍,這女子不停輕撫著它,如同哄著受驚的孩子,“小黑乖,不怕―――”
黑鷂慢慢平靜,藍衫女子抬頭直視謝朗,冷聲道:“混小子,你為何要傷我家小黑?”
謝朗這才知平王之話沒錯,黑鷂果是有主之物,不禁面上一紅,一時間不好答話。馬蹄聲響,秦姝策馬趕了上來,嬌聲大呼,“明遠哥哥,射中了嗎?”
謝朗向藍衫女子抱拳微笑,“抱歉,在下並不知這鳥是有主之物,一時興起―――”
藍衫女子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萬物皆是生靈,難道因為是無主之物,你就可濫殺生靈嗎?”
謝朗見她怒目而視,再見那黑鷂子確實嚇得不輕,只得拱手致歉,“大姐見諒,是在下一時魯莽,先行賠罪。只是大姐有所誤會,在下並非想傷它,只是舍妹見它可愛,一時動了桊養之心。”
他右手慢慢托起,手中一支長箭,已折去了箭頭。
藍衫女子卻冷笑道:“誰是你大姐?!沒有規矩的混小子!”
秦姝畢竟是皇室公主,天生的貴重身份,眉宇間傲氣湧上,手中馬鞭怒指藍衫女子,“大膽―――”
謝朗知己方理虧,不欲糾纏,又見那女子袖箭了得,擔心秦姝的安全,也不再多說,拉過秦姝的馬韁,微微運力,秦姝話尚在嘴邊,已被他拉得一同馳向來路。
望著兩騎遠去,藍衫女子憤憤地罵了聲:“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