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米寬的紫藤蘿瀑布,走進一條長廊,找一個足夠隱藏自己的角落,坐下來,然後點著一支菸,漫不經心地抽著……
身後是繁茂的紫藤蘿,眼前也是繁茂的紫藤蘿,五月間花兒大抵開盡,只剩三三兩兩的殘敗點綴其中。時至黃昏,嬌柔的夕陽被揉碎了溜進來,雜亂的映在牧子深的臉上,彷彿記憶被混亂成碎塊,在某個特定的環境與時刻,一股腦浮現在眼前。
差不多有三年過去了,已經記不得當時是什麼季節,也記不得紫藤蘿是否繁花似錦,只是清楚的記得,那時有很多個午後,他和左朝歌都會帶著便當來到這長廊,若軟體動物般伏在美人靠上,輕微掀開那紫藤蘿瀑布的一角,長久地注視著通往桃李園的幽深曲徑!
“君子當如詩,謙和儒雅,心沉人靜,左朝歌,你能不能別在我身後晃來晃去的!”
“年少且風流,為少年者,莫要學那些斯文敗類;人生得意須盡歡,人不風流枉少年,牧子深,你能不能像我這樣站起來,堂堂正正地偷窺……”
伏在美人靠上的牧子深轉過頭,眼神迷離地看著左朝歌,然後緩緩開口:“莫欺少年窮,須晴日,且看誰風流!”
“哎~來了來了……”左朝歌突然兩眼放光的盯著紫藤蘿瀑布後的遠方,然後小聲的歡呼著迅速地彎腰伏在美人靠上,那堪比軟體動物的身姿,比一旁的牧子深看起來更為狼狽!
午後沒有風,熱辣辣的太陽硬是將繁茂的紫藤蘿撕開一個個口子,毫不吝嗇地撒下一束束金光,照在兩人身上,逼出豆大的汗珠,掛在牧子深和左朝歌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上和身上。
首先是一陣高跟鞋落地的有節奏的噗噠~噗噠~的聲音由遠而近,然後透過紫藤蘿瀑布的間隙,就看到一位穿了淡藍色職業裙裝的女人正款款地從那條小路上走過;她長髮披肩,面容端莊,目不斜視,合體的裝扮襯出近乎完美的身段,亮色系的高跟鞋每一次落地,都帶著打破這午後寧靜時光的巨大活力……
兩人的目光一直送那淡藍色的身影在轉角處消失,然後連高跟鞋落地的聲音也被太陽藏匿,這才抹了臉上的汗水,如釋重負的心滿意足的靠在美人靠上,面帶笑容,一幅癮君子快活後的模樣。
這時候左朝歌總要念叨那幾句廢話:“哎~牧子深,你說她要小几歲該有多好,那樣的話我就做第二個曹操,寧負天下人,必不負她!”
牧子深總是隨意的扭過頭,看著左朝歌上斜45度的側臉,用意味深長的眼神告訴他:有我在,別說是曹操,就是呂布字奉先,也休想動她分毫。
“你們倆在這幹嘛那?”蘇木梨從長廊入口經過,看到渾渾噩噩躺著的兩人,就遠遠地衝兩人打招呼。
兩人聽到蘇木梨的聲音,驚恐地一起轉過頭,看到面若薔薇的蘇木梨,就急急忙忙地各自站起身,然後搓手踮腳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見狀,蘇木梨就會神氣十足地揹著手來到兩人面前,看著兩人猴屁股似的紅臉,用意味深長的語氣緩緩開口:“快說,大中午的,你們兩個不在教室裡自習,到底在這裡幹嘛?”
……
“涼快~對,這裡涼快一些……”
“對對對,~天真是熱啊,這地方倒挺涼快……”左朝歌符合著牧子深,無意識地將手在脖子上抹一把,卻抹下滿手汗津津的粘黏,於是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得蹲在地上,直呼受不了!
牧子深咬著牙無奈的看左朝歌一眼,然後撲哧一聲也笑得站不直腰!剩下大眼睛的蘇木梨,換了莫名其妙的神情,一動不動的站著看兩人小丑般的表演。
一根菸抽盡,熄滅菸頭,空氣裡淡淡的菸草味道,卻久久的消散不去。牧子深隨手摘下一朵殘花,放在鼻前狠嗅,卻始終只聞到淡淡的菸草香味;他不禁在心裡想,錯過了花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