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皺了眉頭道:“這些事我是想也沒想到,劉公公若是如此想,我倒有必要跟他解釋一番。”
張永笑了:“解釋?這不是欲蓋彌彰麼?咱們這些人說話辦事明裡一絲不漏,暗地裡爭鬥那是必然的;也不瞞你說,太子待我也不錯,否則我也沒資格侍奉太子起居,太子身邊八名隨侍公公各有各的長處,不過我和老馬是一路,劉瑾和高鳳丘聚谷大用他們幾個是一路,但明面上我們八個可是稱兄道弟一團和氣;誰要是說出來內中的爭鬥,便是捅開了窗戶紙,恐怕立刻便被告到太子殿下面前,將來也必無出頭之日了。”
宋楠明白張永的意思,大家都揣著明白裝糊塗暗中角力便也罷了,誰要是戳破這層紙,便是矛盾公開化,其他人固然不會承認,反會以此為由怒斥這人內心陰險,眾口一詞之下,太子殿下豈會容他。
宋楠想了想問道:“張公公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張永笑道:“沒什麼,切莫以為我張永是在拉攏宋侍讀,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罷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擋了人家的路,人家豈會容你。”
宋楠心道:你這就是裸的拉攏好不好,你鬥不過劉瑾,便想借我之力扳回來,我豈是你能利用的。不過張永的話倒也不無道理,上回剛進東宮之時張永便提過一次,自己原本不當回事,這回可不能大意。
但無論如何,自己絕不摻合他們太監之間的爭鬥,倒是可以從中取利,以前拿太子侍讀這個身份不太當回事,但宋楠現在總算是明白了,便是自己錦衣衛千戶的身份,跟這個看似無權無職無地位的太子侍讀相比,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更何況太子將為皇上,太子近臣自然是近水樓臺,可不能浪費了這個好位置。
宋楠呵呵笑道:“多謝張公公指點,張公公對我宋楠沒得說,當日中毒之時也是張公公帶了太醫前去救我,這回又指點迷津,宋楠銘記在心。”
張永謙遜道:“宋侍讀說哪裡話,上次不是你幫忙,怕是要被東廠的人揪到痛處了,咱們兄弟在一起,談什麼謝不謝的。”
宋楠揚手將瓷瓶珍而重之的放入懷中,笑道:“這個禮物總是要謝的。”
張永眨了眨眼睛道:“可要適量,否則會捅破天的。”
宋楠哈哈大笑,拱手告別出宮。
第一六三章 故人
宋楠騎在馬上穿行過熙攘的街道,二月的溫陽灑在身上,暖融融的很是受用,但宋楠卻無心享受,他在認真思量張永的一番話。
自己無意間接觸到太子,遂被授予東閣職位,卻提供給自己一個接觸到未來皇上的機會,意識到這一點雖有些遲鈍,但從朱厚照對自己的態度來看,這位太子還是頗有人情味的;然而引起身邊劉瑾等人的不安卻是宋楠事先沒有想到。
大明朝太監勢大已經是眾所周知之事,說白了,大明朝的皇帝便是要借內廷太監的勢力和文臣勳戚相抗衡,為君之道必然是坐山觀虎鬥,大搞平衡之術,哪一方坐大,哪一方便受打壓。相對而言,內廷的權利其實便來自於皇帝,這也是為何劉瑾等人會對自己不滿的原因,太子的寵信與否,基本上決定了未來他們的權力有多大,自己也確實不該阻擋劉瑾等人爭寵獻媚的道路,相反,想要還要同他們搞好關係才是。
雖然據張永所言,劉瑾跋扈兇殘,當朋友結交是不可能了,但不能做朋友,卻更不能當敵人,同屬太子身邊的人反倒有著共同的利益。不管他的行為有多可恨,目前還輪不到自己來指手畫腳。說到底,自己還只是太子身邊的一名小人物,自己的本職還是錦衣衛的千戶,將來能否再有寸進便看此時的經營了。
宋楠打定了主意,要尋機和劉瑾長談一次,切入點其實很簡單,自己是外官,不管太子對自己多麼好,也威脅不到劉瑾等人將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