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副千戶,你今日這件事辦的不甚精明,抓到下毒之人乃是好事,但他們都是東廠的人,理應低調送達鎮撫司衙門,你這麼一鬧騰,京城震動,天下皆知,皇上知道此事之後定會大發雷霆之怒,你想過後果麼?”
孫玄也皺眉道:“是啊,宋副千戶,我錦衣衛衙門和東廠衙門之間卻有暗中爭鬥,但雙方都在暗中較勁,有個不成文的約定,便是從不將這些事送上臺面說話;現在你這麼一搞,等於將雙方矛盾公開化,所有的人臉上均無光彩,哎,確實是有欠考慮啊。”
宋楠拱手道:“兩位大人,卑職也不隱瞞,卑職此舉確實有故意為之的意思,但這一回錯不在我。東廠番子欺人太甚,咱們暗地裡小打小鬧別馬腿倒也罷了,他們居然用卑鄙手段毒殺於我,既然已經性命相博,我又何必跟他們客氣,我沒當場格殺他們便已經是考慮到咱們錦衣衛的身份,否則此刻堂上恐怕是二十幾具屍體了。”
牟斌喝道:“蠢話,人豈能直接殺了?那不是死無對證麼?人一死,範亨便無所顧忌,接下來便是明刀明槍了;還好你長了個心眼,留了他們的命回來,總體而言,情勢與我有理。”
孫玄道:“下官請求立刻提審犯人,取得口供,佔據主動之勢,這件事皇上肯定知道了,東廠行兇在先,皇上那裡牟指揮也有話說;只是如此撕破臉皮,後患恐不小。”
牟斌點頭道:“對,你即刻去提審羅芳等人,取了口供再說,此事範亨必然已經知道,很快他便會上門來問詢,趕在他前面拿到口供,我再同他周旋一番。”
孫玄領命而去,宋楠轉身往外走,牟斌卻道:“站住,我同你有話要說。”
宋楠靜靜道:“卑職恭聆牟指揮訓誡。”
牟斌負手嘆了口氣道:“你心中定在埋怨我膽小謹慎,以為我怕了範亨,不敢憑藉此事對範亨強硬從事對麼?”
宋楠道:“卑職沒這麼想。”
牟斌擺手道:“你也莫要否認,我理解你心中的怨氣,換做是我,差點被人害了性命,也會心氣難平,你能忍住不將羅芳等人格殺,說明你對大局有所顧全,這一點本指揮頗為讚許。”
宋楠道:“我不是不想,而是認為殺了他們比不殺他們對咱們錦衣衛衙門更有利。”
牟斌道:“當然,人一殺便再無迴旋餘地,而此刻卻有彈性進退;你定是以為憑此事可以對範亨有所作為,說實話,我何嘗不想?範亨這老狗囂張跋扈,騎在我錦衣衛衙門頭上撒尿,若能活計於他,那是大快人心之事。但可惜,這件事還不夠分量。”
宋楠淡然道:“卑職明白,卑職大張旗鼓行事,原也是想讓朝廷上下都知道東廠暗中的勾當,即便無法動搖範亨的地位,但一個御下不嚴的考評,一個東廠番子胡作非為的印象定是會深植人心。”
牟斌搖頭道:“你還是太幼稚,東廠番役所作所為誰人不知道?皇上心中都有數,只是皇上不說罷了;就像咱們錦衣衛衙門,在他人眼中還不是一樣的名聲敗壞麼?說句不該說的話,皇上都不說話,便是需要我錦衣衛衙門和東廠的作為震懾人心,你豈會懂其中的奧妙之處。”
宋楠道:“但此事可不是一般的作為,東廠的番子對錦衣衛副千戶下手,好比皇上的左膀拿刀砍了右臂,皇上豈會坐視放縱?”
牟斌道:“這便是我的擔心之處了,也是我適才對你訓斥的原因,事情鬧大對誰都無利,皇上面上下不去,定會各大二十大板。你瞧著吧,我和範亨定會被訓的狗血淋頭。若是你低調行事,相反我卻能私下裡跟範亨交涉,範亨也必然會讓步,反倒更為有利。”
宋楠心道:“你想的倒美,你想跟範亨私了,於我有何好處?我就是怕你跟他私了,所以才鬧得眾人皆知;事情不公開化,範亨對我的報復便無窮無盡,一旦公開,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