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院子非常的靜,靜得彷彿不是人間一般。沒有花,也沒有鳥,似乎生怕風吹花草的聲音,也會驚動了這一份靜謐。卓王孫在院心立住了,很輕很輕地咳了一聲。
只聽從房中傳來一聲極細的招呼:“哥哥,使你麼?”
卓王孫的眸中也透出一絲溫存,“小鸞,是我。”
他小心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他並沒有多吩咐楊逸之跟吳清風,因為從進華音閣開始,吳清風就養成了一個習慣,他只敢走楊逸之走過的地方,而楊逸之顯然知道此中住的人是誰,他甚至比卓王孫還要小心。
房中也是一樣的清淨,桌椅很少,但清潔無比。靠牆的床上靜靜坐著一位小姑娘,她看去才十二三歲,但她已習慣了大屋中的冷寂,一個人坐在屋中,竟一點也不覺得難受與寂寞。
卓王孫柔聲道:“小鸞,你起來,背對著我。”
步小鸞不知道卓王孫要做些什麼,但她非常聽卓王孫的話,聞言扶著床邊站了起來,背過身去。卓王孫看著她,長長吐了一口氣,接著又深深吸了口氣。
他的內力,他的勁氣,他的精、氣、神都隨著這一吸鼓湧而出,片刻之間深達身體的每個角落,將他多年性命交修的真氣激盪而起,隨著靈識運轉,大川一般向手上的天舞寶輪匯了過去。天舞寶輪透出的氤氳香氣頓時濃郁起來,它那黑沉沉的輪身竟然透出了一絲青翠,隨著卓王孫的內力鼓湧,青翠一瞬而變為鮮活欲滴。恍惚之間,天舞寶輪閃現出一叢巨大的影子,彷彿一株高可參天的驚精香木,披拂日月而立。
卓王孫一聲輕叱,那道影子猛地從天舞寶輪上怒摔而出,頓時化作滿天縱橫的碧綠,向步小鸞罩了下去。步小鸞呀地一聲驚呼,身子撲倒在了床上,那碧氣奮迅飛舞,倏然消散了。
卓王孫急忙搶上前扶住步小鸞,連聲輕問道:“你感覺怎樣?”
步小鸞皺著眉,喘了幾口氣,道:“哥哥,我沒什麼。”
卓王孫還不放心,內息探出,按在她的脈門上,仔細檢視。但見她的脈息雖然微弱,但暫無斷滅之像,跟昨日所查幾乎一模一樣,心下稍定,道:“你再睡會吧,哥哥一會再來看你。”
步小鸞懂事地點點頭,躺倒在床上,讓卓王孫替她蓋上白紗。她其實一點睡意也沒有,但卓王孫讓她睡,她就一定要睡。她知道哥哥在她身上已花了太多的心血,她不想讓卓王孫再擔心她。
所以,她再也不說自己想跳,因為,她知道哥哥聽了一定會很難受。
她喜歡哥哥,不想讓他難過。
卓王孫輕輕帶住院門,他的手輕輕抬了抬,吳清風連格擋的功夫都沒有,就被他一把擒住了脖頸,身子如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當他清醒地時候,已離開那個院子兩百多丈遠了。卓王孫並沒有生氣,他只是用厭惡的眼色看著吳清風,道:“回答我。”
奇怪的是,吳清風並沒有害怕,他淡淡道:“我早就說過了,只有誠心正意之人,才能夠引發天舞寶輪的重生之力。”
卓王孫冷笑道:“溼婆之弓我都施展過,我會不能使用天舞寶輪麼?”
吳清風搖頭道:“溼婆之弓是毀滅之力,只要殺戮之心夠強就可以了。但天舞寶輪不一樣……必須要將心全都聚於一點才行。”
他逆著卓王孫的目光,眼神中沒有絲毫迴避與懼怕,“閣主心中是否還有牽掛呢?”
卓王孫昂首道:“我惟一的牽掛,就是小鸞。”
吳清風道:“若閣主牽掛的只是小鸞,那為了救她,閣主一定能將天舞寶輪的力量引發出來。但現在……閣主的心裡,是不是有一個人,比小鸞更重要呢?閣主為了守護她,所以不能放棄力量?”
卓王孫默然不語,良久,他的身子忽然一震!
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