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舍人乃是一群不老之民。在旁人看來,他們身材矮小,面目黧黑,醜陋無比。然而他們卻自負青春美貌,對容顏體貌極為貪戀。為了保持青春的形貌,他們不惜動用了一種最邪惡的陣法——黧水嬰靈之陣。”
相思道:“這黧水嬰靈之陣又是什麼?”
楊逸之沉聲道:“一對喜舍男女,一生只能生育一次,都是孿生兒女。他們在嬰兒出生一個時辰後,剪斷臍帶,而後在嬰兒的傷口上扎入一根紅色絲線,將之生生沉入冰湖之底。紅線的另一頭,則從湖底引出,系在每人的船床上。每到夜晚,喜舍人便將紅線含在口中,吸取嬰兒的靈力,以滋養衰朽的身體。如果夜間要離開船床,他們也必須口含紅線,否則就無法吸取足夠的精氣,抵禦天亮後的陽光。他們就這樣保持年輕時候的容貌體力數百年,直到死去。”
相思臉色漸漸由驚怖變為憤怒:“貪戀到了這樣的地步,他們有什麼資格為人父母?他們每天躺在船床上吸取兒女精血的時候,難道就不害怕麼?”
楊逸之道:“當然害怕。喜舍人貪婪而膽小,一面瘋狂追逐無盡的青春,一面又極其恐懼嬰靈報復,據說只要看到旁的部族的小孩,都會落荒而逃。他們每年到了嬰童出生之日,就要潛入水底,將七色彩珠嵌入嬰童臉上,相傳,只有如此能化解嬰童的怨氣,禁錮其靈魂,讓他們無力爬出水面來報復父母。因此,七色彩珠也就成了喜舍人瘋狂尋找的東西。”
相思一時無語,默默望著喜舍人,他們貪婪而蒼老的目光如今佈滿了恐懼、絕望,變得一片蒼白,而唇邊蜿蜒的紅線卻猩紅欲滴,宛如一條潛伏在他們身體上毒蛇。
她臉上的怒意漸漸消散,長長嘆息一聲,道:“這樣的青春,要來何益?”
楊逸之搖搖頭,沒有回答。
小晏輕嘆一聲,道:“他們得到的註定不是永生,而是永罰。”
相思愕然回頭道:“永罰?”
小晏望著那具怪異的嬰屍,低聲道:“永罰才剛剛開始。”
相思思索了片刻,驚道:“殿下是否別有所指?”
小晏道:“相思姑娘難道沒有注意到那塊頭蓋骨和嬰屍結合的方式有些眼熟麼?”
相思愕然,一陣寒意突然從她背後升起,她的聲音都已經顫抖:“你是說……”
卓王孫微微一笑,道:“他是說倥杜母。”
相思顫聲道:“可是,可是倥杜母不是已經被我們消滅了麼?”
楊逸之道:“沒有消滅,只是暫時讓他們不得行動,一旦有機會,那些屍體都會如這塊頭蓋碎片一樣,從新尋找寄主,潛形出世。”
相思道:“你是說這塊頭蓋骨也是倥杜母的一部分?”
楊逸之道:“正是。”
卓王孫笑道:“而且,它的主人並非是普通的倥杜母。”
相思道:“那麼是誰?”
卓王孫道:“無綮村長的妻子。”
相思怔了片刻,道:“無綮村長的妻子?”
卓王孫道:“小鸞曾無意問起無綮村長之妻,當時他閃爍其辭,似乎觸動隱痛。只言她也屬無法復活之列,葬於芙蓉澤。然而,喜舍國人只應葬於土中,決不該沉屍沼澤。”
相思不相信的道:“那麼,村長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卓王孫道:“這也只有村長本人可以得知了。然而我們只能這樣推測——村長之妻也成了倥杜母之一。”
相思驚道:“這……”
卓王孫繼續道:“倥杜母的身體若非用烈火燒成灰燼,都會在土中無盡繁殖。只有一個地方例外,就是沼澤。”
相思道:“你是說,村長早已經知道沼澤中可以抑止倥杜母的生長?”
卓王孫將目光投向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