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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在銀行裡,精打細算慣了的。桃花從嘴裡撥出筷子,在我頭上輕輕敲了敲:看到了吧,我可只會粗打不算。

我笑著低頭喝酒,不再說下去。暫時先陪她玩玩朦朧詩,也別有風味。朦朧產生美,這話我信。你看電影裡倒映在窗紙上的男女剪影,那樣才美,如果你走過去捅破了那層窗紙,收到眼底的恐怕就平常無奇了。

日子朦朦朧朧的過去。

我們的小區不知何時溜進一個五十多歲的乞丐,稀疏的幾根鬍子,渾濁的眼神,蒼白的臉,瘦得麻桿兒一樣的腿。我第一次看到時,他正趴在垃圾箱旁邊扒出一口麵條往嘴裡送,然後趴在水泥地上捧著一張破報紙看,臉上的表情居然是很從容的安祥。

我在心裡一陣厭惡,甚至有淡淡的憎恨,這人看來四肢健全,也能識文斷字,是有些文化的,為何淪為乞丐呢。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想來年輕時節定是好逸惡勞不務正業的。人生有些時候還是公平的,你年輕時放縱了快意了,年老了就得自己為這埋單。

讓我吃驚的是,有天傍晚我站在樓上,隔著窗戶俯瞰小區,發現下班回來的桃花在經過那乞丐身邊時,居然從手中食品袋裡掏出兩個饅頭,還有一瓶礦泉水,用塑膠袋包好,放在離他不遠處。桃花眼睛卻並不看那乞丐,放下東西,她很快就起身朝單元門這邊快步走來。

我繼續在樓上觀察那乞丐的反應。他先是呆呆盯著地上的吃物,隨即雙手捧到手上,滿臉的驚喜,然後把臉轉向桃花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聽到開門聲,我就從陽臺返回客廳,桃花正彎著腰換鞋。我略略用了譏諷的語氣說:看不出來,你還是大善人,以後就叫你周員外吧。

我倒不是出於摳門的心理,一個是我認為施捨給四肢健全的乞丐,反而會增長他們不勞而獲的惡習;一個也是擔心她的安危,桃花長得這麼漂亮,如果……

桃花低頭不出聲,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又順嘴說了兩句,她一甩頭髮說道:你煩不煩啊,我有強迫症不行麼?我看見乞丐就想把手裡的饅頭和礦泉水扔出去,就像我小時候上學路過一個廢品收購站,總想把文具盒踹扁了賣掉一樣;就像我現在每天下班的時候都懷疑金櫃沒鎖好,走到門口總要再回去轉一次密碼一樣;就像我每次上樓梯都要數數,最後一階如果不是偶數就特別難受一樣……

什麼叫捅馬蜂窩啊,這就是的。我總共說了三句話,卻引起桃花唾沫橫飛,貌似妙語連珠,實則群蜂蜇人。我只得抱頭鼠竄,閃回自己的臥室。

沒過多久,桃花在她的房間裡喊我過去。我踱過去一看,她正立在陽臺那兒,滿臉興奮地盯著窗臺上一個玻璃缸看,時不時伸手進去撥弄著什麼。我走近了,才發現缸里居然養著三隻小小的巴西龜。

桃花扭過頭,臉上洋溢著孩子般的頑皮神氣。她說:這是我剛買回來的小烏龜,按照我們三位行長的姓氏,分別給它們取名王行長、陸行長、徐行長。我讓它們翻跟斗,打它們的PP。真好玩兒!

我也樂了,心想桃花這丫頭夠損的,估計她是平時在銀行裡受了上級的窩囊氣,又不敢當面發洩,只能透過這種曲徑通幽的方式來表達一下了。

桃花以手支頤,忽閃著大眼睛,用十分友好的口氣同我商量:我再養一隻好不好?取名就叫滅狗屎。

我也邯鄲學步似地眨眨眼睛:這個,你看著辦吧,貓走不走直線取決於耗子,老滅當不當烏龜取決於桃花。

桃花故作不解地問:哦,此話怎講?

我悠然說道:上聯——要想生活過得去,下聯——就得頭上戴點綠,橫披——忍者神龜。我當不當神龜,取決於你給不給我戴綠帽。你的明白?

桃花踹我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