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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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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悶歸鬱悶,既來之則安之,剛開始我還略嫌拘謹,但很快就放開了。尤其在飯桌上,我這人一向很放得開。打得比方說吧,無論是在釣魚臺國賓館參加國宴,還是在哪個貧民窟裡隨喜燭光晚餐,我應該都能狼吞虎嚥風捲殘雲。對糧食,一定要珍惜,這是我根深蒂固的原則。

在楊家的飯桌上,我老媽和楊曉母女喝的都是紅酒,她們一邊吃飯一邊嘰嘰歪歪的探討美容方面的話題。老媽既愛臭美,又苦於小城出身,尖端的美容知識比較缺乏,因此她在楊曉母女輪流佈道的局面下,時而驚愕不信地搖頭,時而心領神會地搖頭,時而放下筷子,臉上雀雀欲試,大有回去以後依計行事、重整舊日河山的意思。

我和老爸喝的都是高度白酒,父子倆闊別甚久,雖然沒怎麼說話,但彼此推杯換盞,心照不宣。在孩提時代,我就會偷喝老爸的美酒。他知道後也不責怪,反而欣然微笑,似乎兒子很有出息的樣子。以後長大了,出門讀書和謀生,每次回家老爸都會拉著我陪他喝酒。他總是說:來來來,小鬼,陪你老子喝兩杯。俗話說卻之不恭,我表面上愁眉苦臉,暗中卻對老爸珍藏的美酒垂涎不已。

我們父子倆大口喝酒,大塊吃肉,頗有幾分落草為寇的疏狂。相形之下,楊曉他爸就儒雅得多。他喝的是罐裝啤酒,而且心思似乎不在酒上,除了跟我們碰杯才象徵性地抿兩口,他更多的是對我問這問那。我敏銳地察覺,他這是對我進行變相的考察。為了能像張鐵生那樣交白卷,我故意出錯,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犯些常識性的錯誤。

老爸是個粗人,肚裡沒有三兩墨水,可是他也發現我表現委實太遜,就皺起眉頭訓我:你呀你呀,在我可以面前胡吹亂侃,可是在你楊伯父眼皮底下,傻了吧!人家是教授,你小子以後多學著點!

楊曉老爸卻擺擺手,微笑說道:現在是資訊多元化的時代,一個人擁有豐富的知識沒什麼了不起,最關鍵的在於IQ要高——啊,還有EQ,也要高分數——這樣才行。

老爸就算知道IQ,未必知道EQ,可是這兩個Q先後從楊曉他爸嘴裡冒出,老爸似乎想起我大學時沉迷於QQ聊天的往事了,就連連點頭:對,對!那個什麼QQ的,千萬別再玩了。除了交一些不三不四的網友,還能有多大意思啊,完全浪費時間嘛——有這時間,女朋友早就到手了,也不會讓你老媽操爛了心!

我聞言大窘,慌忙低頭吃菜。本以為這樣就能矇混過關,不想老媽神通廣大,居然一心二用,一壁廂是跟楊曉母女探討美容學,一壁廂是隨時留意我們的談話。聽過老頭子的話,老媽立即趁火打劫,接過話茬兒數落我:這點你爸說得對,你別不服啊。你這孩子,老是心比天高,遊手好閒,挑三揀四——北京這麼大,人口上千萬,就不信沒你看上眼的女孩子。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就說楊曉,多好的……

老媽越來越離譜,我越聽越著急,眉頭一皺,估計出桌子下老媽雙腳所在位置,把自己的腳伸過去踩了一下,示意她能閉嘴最好閉嘴。孰料忙中出錯,我這一腳踩的不是老媽,而是楊曉。只見她瞥我一眼,臉上作嬌羞狀說道:伯母,您可不能把小城歸入遊手好閒當中,他在工作上認真著呢,報社幾位領導都很器重他的。

楊曉這是為我辯解,可我現在需要的距離,不是幫襯。這時如果你也在場,你一定會看到我的眼裡閃過一抹陰鬱之色。可是,老媽和楊曉她媽媽卻相視而笑,似乎發現了一件相當有趣的事兒。

楊曉他媽清清嗓子說道:說到你們的工作,我可就又要擔心了。前幾天你倆去採訪那個礦難,多懸啊,差點兒出大事。還好吉人自有天相,你們倆都平平安安回來了。小城是男孩子,受些挫折無可厚非的,都是成長的財富;楊曉不一樣,女孩子家家的,做記者這一行太危險了。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