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真是……”
“真是什麼?真是太壞了是嗎?我告訴你,你知足吧,我若真壞起來,你等著……”聲音漸漸遠去。
牢內一燈如豆日夜點著,牢房裡的人分不出白天與黑夜。
欒濤再次平靜下來。他不知已在牢裡度過多少日,最初的焦急煩躁早就化作無聲嘆息。無人相信他是青白的,已致如今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其實就是殺人兇手。既然殺了人,那麼一命償一命天經地義。他不停用這句話提醒自己,不要妄圖不真實的轉機,安心靜候最後的歸宿就是。
可是,誰能給他解釋一下,為什麼蒙峻的枕邊人在這個時候會跑到牢裡來氣自己,簡直豈有此理!
但是解墨卿是什麼人,那是絕對把你氣個半死,自己毫髮無損的主。
果然丞相公子被解墨卿的嘚瑟氣到了!
晚些時候有獄吏前來開啟牢門。
欒濤心裡一陣悽苦,這就要上路了麼?
所有的自我安慰在這一刻化作涓涓流水,流向記憶中的遠方。
周嵐,我先走一步,來世再與你糾纏!
跟隨獄吏走了好一段路,也不知前方通向何處,憑感覺仍是廷尉府。那獄吏從大牢將他提出,也沒說去什麼地方,手持行燈在前引路。一路上只有兩人押送,並未上刑枷。
問二人何往,二人也不答,只催促快走。
前方一處亮起燈光,竟有屋室。
獄吏停在門口,“大人,罪犯欒濤帶到。”
“請欒公子進來。”竟是薛功義。
揮退獄吏,薛功義仔細打量欒濤一番,見他不驚不怕絲毫不亂,不禁暗暗納罕。欒濤剛被下獄時可不是這副淡然麼樣。無暇去想究竟是什麼改變欒濤秉性,直接切入主題。
“今日丞相大人求到本廷。”
欒濤呆呆地,“我爹。”
“可嘆丞相年事已高,終躲不過白髮人送黑髮人之苦。”
欒濤一瞬眼睛溼潤。
“公子乃欒家獨子,丞相自知你死罪難逃,求本廷尋個方便,為欒家好歹留個後。”
“什麼?”欒濤傻眼。
“人已找好就在外面。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莫辜負了丞相一片苦心。”
再傻欒濤也聽懂了薛功義的意思。可是……
薛功義見他低頭不語,嘴角撇出淺淺的弧度。手指輕敲案几,旁邊是一卷纖帛。欒濤剛進來時沒太注意那捲東西,這時細看方大吃一驚。那分明是——聖旨。
“欒公子心存疑慮是麼?呵,我薛功義掌廷尉十二載,從未法外容情。今日若非有聖旨在,你以為薛某僅僅是憐惜丞相花甲之年即將痛失愛子嗎?”
“我……”
欒濤轉身要逃,兩名獄吏闖進門來,將他牢牢按住動彈不得。
“不,薛大夫!送我回大牢,送我回大牢!”
薛功義輕輕搖頭,“到了這裡,可是由不得你。”
“薛大夫,薛大夫,我可以給我爹寫信,就說此事與你無關,放我回去!我、我,我不要女人!”
“這是什麼話?”薛功義眼睛一瞪,“公子是聰明人,切莫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好好想想如何享受眼下春宵美景才是正經啊!”
啪啪!
薛功義輕擊手掌,吱呀一聲門開,一女嫋嫋踱進門來。
此女面板細白,美目流波。上著丁香色衫子,下配雪青色繡花百褶裙,腰繫藕色絲帶,看上去極其素淨。
欒濤暗呼,完了,吾命休矣!
薛功義看時候差不多了,吩咐道:“好生伺候,薛某不便打擾,這就回去了。”
女人微微欠身。
“欒公子。”女人輕移蓮步,“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