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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頁

&ldo;淺兒快逃,逃啊!&rdo;

女孩聞聲回頭時,母親正抓過地上掉落的一把長劍,用盡力氣扎入自己腹中。

&ldo;娘啊……娘……&rdo;

她的世界忽然徹底地坍塌了。

那幻想中的美麗花朵尚未盛開,便已凋零殞滅,落幕於茫茫無邊的黑夜裡。

她悽厲地慘叫著這世間最後的骨肉至親,轉頭奔向母親,手中的招式早已凌亂。

周人趁勢進攻,磕飛她的單刀,一腳把她踹得飛起,頭部重重地撞在石柱上。

鮮血泉湧,糊住她的眼睛。

她的眼前除了昏黑,就是血紅。

恍惚間覺得有人來抓她,她意識模糊,卻如小獸般嗥叫著,拼了命地亂抓亂咬,忽然咬住了一人的手臂,立刻瘋了般狠咬下去,生生地要扯下那人一片肉來。

有人慘叫,重重一巴掌扇在她小小的臉龐。

她的意識便更加模糊,滿眼人影憧憧,俱是敵人。

他們砍下了父親叔伯們的腦袋,他們把母親和姐姐活活地弄死,現在又撕扯她的衣裳,不滿地捏了捏她剛開始發育的胸。部,又把她提起,用他們的髒手往下面探去。

她瘋了般哭叫,骯髒的男人軀體如此地可怖,她只想一個個地砍死,砍死,砍死……

她眼前時明時暗,時紅時黑,處處是牛鬼蛇神光怪陸離的幻像。

幻像裡,正在欺。凌她的男人倒下了,就和她自己砍死的一般,一刀兩斷。

她笑了起來,痛快,痛快,真痛快……

可她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她自己在砍,她只看到素衣舞動,劍鋒冷寒,殺機凜冽,帶著勃發的恨意向欺辱過她和她的親人的周人殺去。

&ldo;淺兒,淺兒別怕,我們來了!我們來晚了!&rdo;

好像是她自己在說,可分明是男子的口音,那樣好聽,那樣悲傷,那樣憐惜和懊喪。

有溫暖好聞的氣息盤旋在勃發的殺機間,讓她恍恍惚惚地安靜了片刻。

她好像回到了自己晉州的臥房內,看到了那盆玉玲瓏花。

開花了。

真的開花了嗎?

伴著她看這玉玲瓏花開的人,是誰?

迷離間,身後暖意一消,飛舞的素袖和長劍不見了,前方似乎有白色的人影飄過,那樣哭泣著喚她:&ldo;淺兒,淺兒,姑姑來晚了……&rdo;

她驀地慌張起來,彷彿又被這滿是血,滿是火,滿是死亡的世界拋棄了,四處是向她奔殺而來的敵人,把她父親的頭砍飛,獰笑著逼向她和她的母親……

她毫不猶豫,抓過地上一把刀,向眼前所有能看到的人影狠狠砍去……

&ldo;靜雪!&rdo;

女子的慘叫聲裡,誰在驚怒地失聲大喊……

&ldo;啊!天哪,我要殺……殺啊……&rdo;

可淺媚被自己慘烈的哭喊驚醒,猛地坐起身,連滾帶爬摔下床,驚恐地四下張望。

門窗緊閉的屋子裡一片昏暗,滿地的狼藉衣被起伏如墳塋,素色的帳幔森森地飄搖著,不知道背後藏著多少的面目可憎隨時欲擇人而噬的怪物。

她在哪裡?

她的父親在哪裡?

她的母親和姐姐在哪裡?

腦中渾沌地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