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傳來陣陣讚嘆的聲音。
他們面前的這幅六尺橫向畫卷,只用了黑藍白三色,全以色彩或深或淺,交替出現,將三種顏色的變化無窮在一幅圖中,用到了極致,渲染出一片清冷動人的月夜海潮觀。
畫中,層層疊疊,變幻莫測的雲層,一輪銀盤明月高懸其中,亮霜一般的光芒自雲層的縫隙,撒落海面,倒映出一片波光粼粼潮海。
遠遠一人背手而立於岩石之上,身著白衣,仰頭望月。
看畫的人,皆將自己代入到畫裡那個身影之中,體會到一人對海,那般令人心中震憾之感,如暗夜裡,聞著無邊潮聲,獨守一盞心燈,凝望上空蒼涼無垠的月色,獨自品味著那份空曠清遠的孤獨。
許久,終於有人看出了端倪,「這般身臨其境的畫法,恐與海面的那道月光有關!」
眾人再細看,果不其然,正是那道明月撒在海面上的光亮,使得畫面變得延長,海也變得深邃起來。
「這樣光照的畫法,確是絕妙,正如同我們的人與地上的影兒,結合一起的畫法兒。」將人與地上的影一起畫,確實有一種真實感。
「豈止如此,林兄且看,這幅畫中,海面因月光的照映,變得栩栩如生,仿若整個海面動起來一般,再看其細節處理處,無一不是人與影兒的畫法,不止海面,連同整幅畫,及人物的衣袍的寥寥幾筆,處處帶著人與影的妙處。
這只是一張簡單不過的人,月,潮構成的畫面,可裡面卻處處不簡單!愚弟認為,這般細膩生動的技法,應屬工筆畫法,但又參的是寫意的氣韻……」
「林兄的意思?」
「恐怕這位桃花屋主的畫技,早已爐火純青,變幻莫測,可笑我等以為,工筆不過末流畫技,上不了檯面,如今看來不免坐井之誚矣,畫技從無劣技末流之分,不過是用於何人之手而已。」
察覺此畫的妙處,已引的幾人爭相欲買此畫,拿回家細細琢磨。
本是開價五十兩,結果因幾人互不相讓的爭搶,竟是抬起價來,當由五十兩漲至八十兩時,許掌櫃的手一抖,鬍子差點沒拽掉幾根。
等到有人真以八十兩拿走畫卷後。
許掌櫃送了貴客出門,立即將店裡的兩個夥計招了進來,「剛才賣走的那幅畫,我收的時候花了多少?」
兩個夥計有些二丈摸不到頭,提醒道:「掌櫃的逗我們呢吧,這才昨日的事,畫明明是您老收的,親手交了那位姑娘八兩銀子……」
「八兩……」許掌櫃一巴掌拍向自己腦袋,「哎呦,我怎麼就給了八兩呢?」
兩個夥計聽著更納悶了:「八兩對啊,按說好的價兒,那畫兒只需給五兩銀子,掌櫃還多給了三兩呢。」
「蠢貨,兩個蠢貨!」許掌櫃指著他們氣急敗壞的道:「你們怎麼就不想想,我問你,那位姑娘先後賣給咱鋪子幾幅畫?我們轉手又賣了多少?」
「先是兩幅,您一共給了八兩銀子,轉手賣了六十兩,第二回 是個大幅的五美圖與一個小幅,您算了姑娘七兩銀子,大幅按說好的應是給五兩,小幅一兩,您多給了一兩,轉手賣了六十五兩,這第三回,雖然只是中幅,但您只付了八兩,就賣了八十……兩。」
兩個夥計說著說著,竟是越道越小聲,他們雖是店鋪夥計,本應心向掌櫃,可是這時候都不約而同的在心底道了句,「黑!真黑!人家姑娘辛辛苦苦畫了四幅畫,總共賺的錢,還沒有掌櫃賣的一幅賺的多……」
掌櫃心急火燎道,「我說的便是如此,先送的兩圖,又了兩幅,可這一次卻只有一幅,你們說這是為何?」
「為何?」
「這是嫌先前銀子給少了啊!」許掌櫃焦急的來回走,「不行,說什麼也得把這財神爺拉攏住。」他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