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喝醉了,就把嘴一抹,起身向帳篷走去,帳篷裡隱隱傳來女人哭泣聲。
幾人倒出了位置,圍坐其中的兩個圓頭顱的蠻子,突然高聲向看守車的二人擺手大叫,雖聽不懂話,但聽著聲音,估計是招呼他們過去喝酒。
兩個人猶豫不決了一下,大概是是覺得火堆離的近,無什麼危險,又只是兩碗酒,很快就大步朝那些人走去。
檀婉清突然間心怦怦直跳起來,她聽著那幾乎側耳聽了一天的腳步聲,離她們越來越遠,心跳的都快從胸口蹦出來了,她用力的握住身後瑞珠的手。
第一次往前移,移到了蓋布處,然後咬咬牙掀開了一角蓋布。
慘白的月光下,下過雪的空氣,半點風都沒有,卻乾巴巴的凍著面板,遠處一片白茫茫,好似用銀子築成的世界,周圍只有馬的噴氣聲,卻偶而的走動。
沒有人。
檀婉清知道這個機會的寶貴,一旦錯過,再難遇到,她毫無猶豫的將身體探了出去。
趴了一天的身子骨,遠超她想像的僵硬,本欲爬出車棚,卻因腿下一軟,幾乎摔了出去。
幸好身下是厚厚的一層雪,而圍住火堆的人,只注意到自己手裡的酒肉,未朝這邊望一眼。
檀婉清摔到地上,疼的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身體疼的都快裂開了,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起來,可她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她強忍著眼淚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慢慢的往車底退,靠著車的陰影遮著自己的身形,然後伸手去拽車尾不敢下來的的瑞珠。
左面是圍著篝火的蠻子,只要稍不注意,就會有人望過來,很快就會發現車上有人。
這種情況下,瑞珠嚇都嚇死了,又哪裡來的手腳利落,她把雙腳觸地的時候,只覺得慌的都踩不住地面,同樣也是嚇軟了身體,滾了一身的雪。
還未等瑞珠爬起來,兩人便聽到有人突然朝這邊走過來。
兩人都以為被發現了,當場嚇軟了身體,瑞珠趴在雪地裡渾身發抖,直到檀婉清用手拖瑞珠,與她往車底縮爬,等到那人走過來時,兩人已退到了馬車底,趴在了一片上。
來人沒有走近車棚,而是跑到不遠的枯草叢,解了褲腰帶。
聽到一陣陣放水的聲音,檀婉清吊著的心總算放下來,她隱在黑暗裡,瑞珠在她旁邊,她早就被嚇慘了,而檀婉清也好不到哪裡去,雪水慢慢滲進衣服裡,讓本來就冷的她,更是全身打起哆嗦。
怎麼也想不到,那個蠻子腎那般好,水放的竟然細流綿長,沒完沒了,好不容易等到他提上褲子,醉醺醺的往回走,可在走到其中一輛車的車棚處時,突然停下了腳步。
喝的漲紅了臉,打著飽嗝,下身短,上身長的蠻人,借著月光看著地上的痕跡,咦?除靴子的腳印,怎麼還有這麼小的一個小腳印?
那蠻人晃晃悠悠的蹲下身來,拿著手掌量,旁邊的,一掌半,另一邊的腳印,差了一半,他立即有些酒醒,這明顯是個女人的腳印,遺留的腳印旁邊,還有拖爬的雪痕,那痕跡竟是往車底去了。
蠻人的眼晴突的一瞪,一腿垮了過去,長臂伸進車底,猛的一撈,便撈到了一截柔弱無骨的手臂,他毫無費力的將其延著厚雪拖了出來。
在從車底將人拖出來那一刻,他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到了什麼?竟是一個烏髮膚白,幾分仙姿玉色的美人,他沒有看錯了吧?他的手掌正緊緊的握著一段被拖出來時,衣袖擼了上去的半截雪臂,柔軟的像握了一團軟綿綿的棉花,那蠻人簡直如做夢一般,這是天上掉下來的美人吧,呆看了半晌,臉上突的露出了笑容,看著她嘴裡蹦出了一句話。
雖是聽不懂,可此時被生生拖出來,驚恐萬分的檀婉清一瞬間聽懂了那句話的意思,分明便是捉到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