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晴同將軍四目一勾,心裡卻是打起了鼓;去信都之前,蕭晴女扮男裝曾得罪過林皇后,縱她今日女裝前去參宴,林皇后未必認不出。幾番思量,薛辰逸找了些硃砂,點在她臉上,乍一看,卻像是毀了容貌,原先美貌亦被掩藏在點點硃砂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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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燈火繁華,閣樓巍峨、層樓高起,座座精緻玲瓏宮殿相互環抱,宮牆經歷風雨滄桑數百年,在宮等輝映下,卻顯格外靜謐。蓬萊殿中亦是燈火通明,恍若白晝,宮女們端著紅漆楠木食盒進出不息,正殿之中朝中官臣、皇親國戚皆是兩人一張食案,按著官階排位,端正坐著。
上位是面黃如蠟、無甚精神的陳贏,以及掌控實權的老皇后。
蕭晴同將軍的位置,離他們極近,因她臉上硃砂點點,不免有些引人注目,林皇后覷了一眼蕭晴,心中卻是譏笑:本宮當你薛大將軍娶了個什麼天仙回家,不想取了這樣一個貌醜無鹽的女子。
當然,林皇后關注的不是蕭晴容貌,而是這樣一個嬌小女子,竟能從選拔中脫穎而出,擔當朱雀將軍之位,實在詫異;老天果然是,給了這位薛夫人將才,收了她的容貌麼?林皇后搖頭一笑,卻裹著絲絲譏諷之意。
大儺儀式開始,中黃門子弟十歲以上,皆頭戴赤幘,身穿黑衣,敲擊腰間紅鼓,聲勢浩大,驅逐十二獸,寓意驅逐病疫。
儀式過後,宮宴正式開始;宴上陳贏未說一句話,似沒甚精神,哈欠連連;林皇后給薛辰逸敬酒,一番話說得比唱的好聽,卻是些客套之詞,沒有他意;林皇后將目光落在蕭晴身上,瞧著她那雙眼睛,卻覺有些熟悉,她道:“大將軍夫人從十名精兵之中脫穎而出,奪得朱雀將軍封號,當真是巾幗英雄,是我東齊之榮幸。”
蕭晴輕咳一聲,頷首道:“皇后謬讚,妾,不過是個粗人,得將軍青睞,才有此機會。”
林皇后和顏悅色看著她,又問:“聽聞夫人的名字,同我朝一名女將同名同姓?”
蕭晴笑答:“家父早年聽聞女將事蹟,頗為仰慕;又因我出生那日,連下一月的大雪驟停,因此取名為晴。”
這不提倒好,一提林皇后便是想起,這位朱雀將軍之父,是陵軍叛將。她只笑了笑,示意諸位莫要拘禮。待到晚宴吃到一半時,她見弟弟還沒來,便吩咐宮女去國舅府催促;哪知,國舅府大夫人哭哭啼啼進了宮,道是國舅爺幾日不曾回去了,卻是連個音訊也沒有,唯恐出了什麼意外。。
林婉蓉心中驚駭,她這個弟弟做事從來有分寸,斷不會杳無音訊幾日,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故?怪不得她這幾日眼皮兒老跳,心神不寧地,她在晚宴上如坐針氈,當下吩咐羽林軍去尋國舅爺。
晚宴結束,蕭晴同將軍出宮,卻瞧見羽林軍列隊往宮外走。她看了眼將軍,低聲道:“終於發現了麼?”
薛辰逸點頭:“必然是的,青坡崖下連著狼谷,只怕他們找不著屍首。”
夫妻二人心有靈犀,相視一笑,國舅爺失蹤,林婉蓉又找不著屍首,她必會胡亂揣測,亂了陣腳;如此,他們便更好謀事。
回將軍府的路上,蕭晴問薛辰逸:“將軍,瞧陳贏那副模樣,莫不是吃多了丹藥罷?”
薛辰逸點頭:“前些年太醫便說活不長了,卻硬捱到了現在。聖上現在這副模樣,怕是連我是誰,都不大能記住了。”
“也怪不得那老妖婆那般囂張,隻手遮天。索性現在陳贏還有口氣,若他當真斷了氣兒,皇后指不定會出什麼大動作。”蕭晴道。
薛辰逸低頭看了眼她,將她圈進懷中,摸了摸她的小腹,道:“待成事之後,你便給我生一堆小晴兒,可好?”
蕭晴臉一紅,嬌嗔著推了他一把:“生一堆?你當我是母豬不成?”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