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只管撥弄著爐中的灶灰,頭也不抬,扯嘴輕諷道:“女娃再懂事,日後終歸要出嫁。瞧她現在長的也算水靈,趁著現在沒病沒痛的,賣去給人家當個丫鬟,興許還能賣個好價錢。”
蕭平一聽秦氏說這話,拿眼刀狠颳了她一樣:“你個惡婆娘,再說這樣的話,休要怪我不客氣。”
那秦氏見蕭平話語狠戾,竟撲簌簌掉下淚來:“我這不是為家裡著想麼,你既不願,好生說了便是,這般語氣,是要打我不成?”
秦氏平日耍潑賣淚,蕭平早已習慣,懶得再去理會她;他將蕭晴放下,替蕭晴扯齊整了衣服道:“阿爹今個兒打了兩隻黑兔子,還活著咧,晴兒跟阿爹去瞧否?”
蕭晴對黑兔子沒甚興趣,只能瞧又不能吃;雖然蕭平是個獵戶,但一家人一年到頭也不過吃一兩頓肉,平日便吃些豆羹藿飯;
蕭晴幫著老爹搓草繩,看著那兩隻肥碩的黑兔,饞得直舔嘴;她年幼身小,身子又營養不良,體弱多病,若再不練習體魄,怕用不了兩三載便會病死;蕭晴記憶雖在,但這幅身子骨卻是從孃胎裡帶出的新生,想如同前世那般提劍,必先將自己這幅身子骨練結實;
蕭晴放下手中的草繩,搓了搓紅彤彤的小手,拉了拉蕭平的袖子,道:“阿爹,您教我射箭好不好?”幼兒的聲音甜嫩脆耳,如銀鈴山泉般;
蕭平正擦他那柄彎刀,低頭看了眼清瘦的女兒,見女兒兩隻大眼睛黑如稠墨,似要滴出水來;他心尖兒一柔,伸手摸了摸蕭晴的小腦袋,笑問道:“晴兒學箭作甚?想當大將軍不成?”
前世慘劇歷歷在目,這一輩子定不能做一個縮頭烏龜;現在年幼她做不了什麼,唯一就是先安安穩穩過個童年,勤加習武,日後找準機會為自己那一大家子復仇。
蕭晴瞧過蕭平射箭,箭術嫻熟,發矢少有落空,時而射幾發連珠箭;蕭晴感嘆高手在民間,她前世怎麼就沒遇見箭術精湛的蕭老爹?不說別的,單說蕭老爹這一手百步穿楊的好箭術,在軍中呆個幾載,混箇中郎將斷是沒問題的,何以入贅了這鄉下地方?
蕭晴惜才,軟纏著老爹教她箭術,她抿著小嘴,可憐巴巴望著老爹:“晴兒也想同阿爹一般,有一手百步穿楊的好箭術!”
蕭平眼中劃過一抹驚訝之色:“百步穿楊?晴兒這話同誰學的?”
蕭晴兩隻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屠狗的王大叔說的!大叔說阿爹有一手百步穿楊的好箭術,說是就連鄉里的捉盜賊的遊繳都沒爹爹厲害!”
蕭平爽朗一笑,放下彎刀,將女兒撈進懷中:“鬼精靈,你這小胳膊小腿,怕是連弓弦都撐不開,還學射箭咧!”
蕭晴撲閃著彎翹濃黑的睫毛,頗為認真地看著蕭平:“若晴兒能撐開弓弦,阿爹便教晴兒箭術麼?”
蕭平捏了捏她那被凍得通紅的鼻尖,道:“你若是能撐開弓弦,阿爹便教你射箭。”
父女兩嘻嘻笑笑,蕭晴乖巧地取過父親手中的彎刀,踮著腳尖往牆上掛好;因著外頭雪大,吃過夕食,便洗了腳手鑽進了被窩。蕭晴躺在榻上,只聽外頭悉悉索索有些腳步聲,想是是老鼠,也不甚在意;她闔上眼養了會瞌睡,卻聽那聲響越發的大,她屏息凝神聽了會兒,心道莫不是進了賊?
蕭晴想起白日父親打得那兩隻黑兔,難不成是兔子遭了賊人惦記?
再世為人,她雖是一副小女娃身子,卻依舊改不了謹慎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