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滿腹的酸澀。
“你的那個弟弟呢?”曹仁忽地冒出這麼一句,也許是想轉移話題吧。
“她……還在鄴城裡……”想起幼嬋,我不禁有些擔心。現在城門已經關了,回城的辦法我是一點也沒有,而且眼下我連自己在哪都不清楚。若是我許久不出現,肯定會引起袁家人的懷疑,到時候……“你能不能幫我進到鄴城裡去?”我望著眼前的曹仁,眼中閃過一絲祈求。也許只有他能幫我了。
“子孝。”一個陌生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我轉過頭,正好看到一雙深邃的黑瞳正打量著我。那雙眼,如古井一般沉靜,卻又彷彿能看透一切滄海桑田,直看得我頭皮發麻。
曹仁見到此人,趕忙行禮,被那人虛扶起身。
“不必多禮。”那人說著,目光卻還停在我身上。“這位小哥有些面生啊。”
“他就是我那日在中山的救命恩人……”曹仁說著,目光轉向我,“還沒問過小兄弟姓名?”
“我啊,我叫,叫賈沉。呵呵……”我含糊地說著,心裡有些發虛。瞧著那個深邃男像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曹仁說,我便識趣地主動告辭。曹仁指著不遠處,說那裡是他的營帳,叫我在裡面等他。
走到帳外時,忽然聽到有小孩子嬉笑的聲音,心中便有些奇怪。這軍營之中怎麼會有小孩?我於是繞過營帳一看,後面果然有兩個小男孩,一個八九歲,另一個五六歲,正在那鬥蛐蛐呢。
“哈哈!倉舒,你又輸啦!”大些的那個男孩得意地瞧著垂頭喪氣的倉舒,一副戰勝者的姿態。
“唉……”倉舒嘆了口氣,細細白淨的小手捧著他那隻被咬掉了大腿兒奄奄一息的蛐蛐,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滿是失落,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這個哥哥真是的,一點也不知道讓著弟弟。我本來心中就厭煩,看到大孩欺負小孩便忍不住走到他倆跟前。我蹲下身,對那個叫倉舒的孩子說:“別難過啦,這世界上的許多東西都並不是暴力能衡量的。你的蛐蛐雖然沒有打得過另一隻,但它至少沒有傷害到其他蛐蛐啊,所以它是隻善良的君子蛐蛐。”
“真的麼?”倉舒原本暗淡的眼變得明亮。
“恩!”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君子和武夫,哪一個更好?”
“當然是君子!”倉舒不假思索地回道。
“你這小子,照這麼豈不是說我的蛐蛐是武夫?!”那個大小孩似是對我的理論很不滿,“噌”地站起來,雖然才剛剛到我的肩膀,氣勢還挺強。
當然,作為一個21世紀現代女青年的我更是不能在勢氣上輸給一個小屁孩。我立馬挺直了身子,“對!你的蛐蛐已經打敗了倉舒的蛐蛐,卻還要咬掉人家大腿,不是武夫是什麼?!啊?!”莫名又想起那個守鄴城的侍衛,心中更是沒來由的氣憤。
“……”那大小孩被我說得一時語塞,小臉憋得通紅。“哼,你這人真討厭!”繼而又瞪了眼旁邊可憐兮兮的倉舒,“以後再不陪你玩了!”說罷,氣呼呼地走了。
“哥哥……”倉舒見到他哥哥被我氣跑,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其實,子建哥哥對我挺好的。在這裡只有他肯陪我玩,可現在……”倉舒可憐兮兮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下去。
“那其他人呢?他們為什麼不肯陪你玩呢?”看到倉舒這幅小模樣,我的心中也有些過意不去,關心地問道。
“因為,因為倉舒不得爹爹的喜愛,倉舒的孃親只是爹爹的妾室……”
看著眼前這個最多六歲的小孩,心中不禁一酸。他還這麼小,便已嚐到世間人情冷暖。
“其實,倉舒也希望爹爹能像看重哥哥那樣看重我。那樣,孃親也能過得好一點。”小倉舒說著,眨了眨潮溼氤氳的大眼睛,小小的眉頭緊鎖著,一臉的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