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可以看到陳國北部第一雄城【鎮北城】的影子。
城門極高,李觀一一眼看去,竟有數十丈,猶如絕壁山崖,人站在大城之下,簡直猶如螞蟻一般,上有巨大機關車,機關弩,極為恢弘巍峨,而城門就仍舊只如尋常而已,並沒有極巨大。
這一座讓無數名將磕碎了一口鋼牙的絕壁關。
乃是天下第一雄關。
正是墨家機關術的最傑出造物之一,在陳武帝時代,耗費了數十年時間,無量銀錢,才鑄造而成,而其設計圖紙,是那時候還不曾和陳武帝決裂的陰陽家大宗親自完成,交由墨家第一鉅子實現。
雄踞於此,震懾北方。
極端地易守難攻。
突厥鐵浮屠見到之後,曾經嘆息,直接調轉兵鋒。
有此關震懾北部,陳國北境,簡直堅如磐石。
這也是導致當年天下第一名將應國太師,為何會選擇輕騎繞後,突襲陳國都城的最直接原因,若是想要攻破這一座城池,只有血肉磨盤一般的代價,而那時的應國太師,並不覺得這是個划算的買賣。
道宗抬眸看著遠處的城池,看著李觀一施展出澤天夬。
此卦象,乃為下乾上兌。
乾為天為健;兌為澤為悅。澤氣上升,決注成雨,雨施大地,滋潤萬物,是一種迅速療傷回氣的神功手段,對於所掌握武學,皆是耗氣極大的李觀一來說,尤其有用。
更可以以自身之內氣,為旁人療傷。
李觀一施展純熟,道宗忽而止住他,道:「你過來。」
李觀一騰躍而起,坐在牛車上,道:「前輩,有什麼事情?」
道宗看著眼前少年,一身氣機,內氣仍舊二重天,但是卻比起往日,內氣雄渾了至少一倍,可是縱然如此,也不曾去衝破竅穴,只是積蓄內氣,道宗道:「伱我的緣分,就此而終了。」
李觀一訝異。
旋即只是拱手,沒有說什麼鎮北城還沒有到。
只是灑脫道:「天下沒有不散之宴席,這些時日,多謝前輩!」
道宗倒是訝異於他此刻的氣度,旋即頷首,語氣清淡,道:「吾要去學宮看看了,你們兩人,去鎮北城,那是天下第一雄關,小心些,他日有緣法,可以去學宮,或有機緣。」
道宗看了看那邊躺著呼呼大睡的麒麟。
李觀一輕聲道:「我本來就是要把祖師的籙,送回學宮的。」
少年人握著腰間垂下的一個口袋,裡面放著的,就是祖文遠的籙,代表著道門二十四祭酒的位格,他道:「我要把祖老師的話傳回去。」
「好教道門和學宮六位宮主知道。」
「老師所為,不負此生。」
李觀一頓了頓,道:「只是前輩,也是學宮人嗎?」
銀髮道宗垂眸,許久後,他回答道:
「曾經是。」
他看著東南方向,清淡的眸子裡面有一縷怒意,李觀一看向他的瞳孔,微微一怔,這道人的眼底似乎看到了天光雲海,千山萬水,而在千山萬水之中,似乎有一道青袍,踱步而來。
青袍長生客!
道宗眸子重新化作了平淡幽深,只是道:「人與人之間,恩怨情仇,分不清楚,我出世,總要遇到些老朋友。」
「他已經在邀請我了。」
「不可不去。」
道宗起身,道:「之前傳授你的,皆是中正的道門武學,最後傳你一招,是殺招。」
「也算是你我的緣分了。」
他鬢角的銀髮微微揚起了,氣機升騰,抬起手指,一縷烈焰忽然旋轉,這一股烈焰忽然龐大起來,熾烈無比,就連麒麟都被驚動,猛地抬起頭來,看著那邊升騰而起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