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的雨水落下不停歇,而大殿裡面,矇住了道祖神像的粗布終於飄落下來了,白髮蒼蒼的老道士安靜坐在那裡,再沒有了半分生息,在他的面前,是棋盤,棋盤另一端,道宗緘默許久。
他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只是道:
“可惜。”
風吹拂過來,少年道士追月坐在那裡,有一縷一縷白色雲氣般的存在從他的身上散開來,然後少年道人朝著後面倒下去,呼呼大睡起來,一名男子揹負左手,撐著傘,順勢站起,縹緲不似人間之人,看著祖文遠的身體。
道宗嗓音仍舊清冷,卻是嘆息:
“那一局,你解開了。”
“那一日,我邀你入了算道,今日你以死,要邀請我再履江湖和天下麼?祖文遠,你這一子,當真狡猾啊。”
他轉過身,身上氤氳白氣流轉,撐著傘踱步走出,看不清楚面目,整個道觀的人都似乎在忙碌自己的事情,都沒有發現這個道人的存在。
鬢角的髮絲飛揚,卻是一縷銀色。
而非尋常蒼老者的蒼白。
道宗身上,縹緲淡漠出塵之氣似有改變。
他撐傘走入人間,踏出半步,然後整個天空落下的雨水就停滯住了,一滴一滴雨水懸浮在空中,縹緲無邊,道宗伸出手指,撥開了雨水,為祖文遠留下一縷燦爛的陽光。
陽光只穿破了層層的雲霧,獨獨落在了那老者身上。
他背後長髮華麗垂下,玉簪束髮,只是道:“天下少卻了你祖文遠,又無趣三分。”
“你將我的《皇極經世書傳給了外人,如伱所願。”
“我會親自去看看,那些你選中的燭火。”
道宗撐傘踱步遠行而去,只是三步而已,就已盡數化作了一縷氣息消散開來,最後一聲鶴鳴,似有白鶴沖天,卻又似乎空無所見,而這個時候,那少年道人追月才迷迷糊糊醒過來。
他睜開眼睛,一骨碌爬起來,看到眼前老者安靜坐著。
明明其他的地方都還在下雨下個不停,可是卻又有一束陽光,是雨後尤其溫暖燦爛的陽光穿破了雲霞,就落在了老者的身上,就連老人周圍的灰塵都彷彿染上了一層光華,燦爛的像是金子一樣。
少年道人都看得呆住了,然後才發現了那老人安詳。
他顫抖著伸出手,試探老人的鼻息。
然後臉色煞白,一下朝著後面跌倒,顫抖許久,才轉身大步跑出去,大喊起來道:“祖老,祖老仙去了!!!”
“祖老仙去了!”
陳國皇宮大祭之中。
活佛忽然微頓,他手中的佛珠突然就斷裂開來。
佛珠落在地上,一粒一粒散開來,還有幾粒不知落到了哪個縫隙裡面,忽然就再也看不到了,這黧黑的僧人一滯,嘴唇抖了抖,抬起頭,看著東方忽然有云霞流轉,金色的光華鋪開了很遠。
活佛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忍了許久,終於還是落下淚來。
‘嘿,和尚。’
‘我叫祖文遠,文正的文,心遠的遠。’
而大祭之中,各方勢力的角逐,並無人注意到了這個來自西域的僧人的痛苦,所有人都被澹臺憲明之死震到,無論如何,無論旁人喝罵他是個奸臣,還是被人罵做是權相,但是沒有人能夠否認他的地位和實力。
他的弟子和朋友遍佈整個天下,門生故交都非凡俗。
這個人有絕大的名望。
有大世家為他的妻族,他一死,則必然是有無數人為他復仇。
而澹臺憲明之前建議囚禁了嶽鵬武,則更是將他個人在天下的名望和評價推到了一個風口浪尖的層次上,旋即又有人稟報,嗓音顫抖,道:“另外,嶽鵬武,逃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