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還要利索,做什麼都能夠做到,總感覺還可以這樣活二三十年都不成問題。
「可忽然有一天摔著了,就如同是口袋破了個洞。「「精氣神外洩,過不得一兩年,就撒手人寰了。」
「這就是年老之劫,這樣的劫難,對於王侯將相英雄美人,和尋常百姓市並中人,都是沒有什麼不同的。」
「陛下若能熬過今夜,那便還有一兩年的壽數。「可若是熬不過今夜………
姜高面色慘白,死死抓住了太醫手腕:「會如何?!太醫遺憾地看著眼前的太子,道,「殿下,還是多陪陪陛下吧。」
然後起身告退,姜高面色蒼白,許久回不得神來,只覺得母親去世的事情,猶自還在昨日似的,今日那彷彿永遠年輕永遠有用不完精力的父親,就已經要離去了。
一時憂,想要回去,卻都沒有看到前面的臺階。跟跑了下,險些跌倒。
而在內殿裡面,二皇子姜遠驅走了送來湯藥的宦官,只將那藥湯放在桌子上,開啟上面的盞蓋,湯藥的藥湯泛黑,帶著絲絲的苦意。
是大補的靈藥。
但是這種靈藥只是將人的精氣神佈滿,但是若是外洩太快太猛,也是迴天乏力。
姜遠安靜看著自己的父親。父皇,老了…
他想著,心中浮現出一絲絲鏈漪。
那個永遠神勇,永遠大氣永不服輸的父親也會老去,那威嚴不可一世的目光到了現在都時時在他的眼前環繞著。
父親和孃親的感情極好,他們就像是正常的一家四口,身為皇帝,姜永珍都陪著他們長大,孃親太過溫柔,姜遠有時候太過於頑皮,哥哥寵著,孃親攔不住他。
那時候的父親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讓姜遠僵在那裡,低著頭不敢說什麼。
後來,孃親去世,父親為了大勢而不得不開始納皇妃,父親兒子之間的感情逐漸疏離起來,而姜永珍也忙於天下的大勢,漸漸的不能時常陪伴在他身邊。
所以,姜遠記憶裡的父親,永遠是那個和孃親在一起時候,勇武神威的天子霸主。
可是,這樣的你,也會老啊。
姜遠看著安靜閉目躺著的姜永珍,旁邊燭臺上的長明燈忽閃著,照得姜永珍臉上陰晴不定,也照得了姜遠的臉龐陰晴不定,他的手掌籠罩在袖子裡面。袖子裡面拿著一個藥瓶。一個玉瓶。
瓶子裡面有一種流轉的液體,彷彿過去八百年,元自還有著心跳和生機似的,那正是董之血毒。
最後一份董之心血
姜遠看著自己的父親看著旁邊桌子上放著的藥盞,在長明燈燈光照耀之下的臉龐陰晴不定,他之前已經聽說了,皇帝和太師談論未來的繼承者。
太師建議仍是太子,以讓家國休養生息。
本來宇文烈該死在戰場之上,但是賀若擒虎那畜生,竟然把宇文烈帶回來了,姜遠隱隱然感覺到,自己佔據的大勢還不夠有把握。
若是按著父親的心思,最後或許還是大哥。除非,皇帝去世,偽造聖旨丶
他已經和宰相有所聯絡,掙扎許久,他雖對哥哥姜高不喜,但是父子血脈之情,要下這個決斷實在是艱難無比。
但是姜遠已經在這一條路上走了太遠了
如同高山上的滾石。停不下來。
一開始對兄長產生敵意開始,第一次對兄長暗自動手開始,年幼時候單純的姜遠已死去,慾望和貪婪追求只會逐漸增加,中間的掙扎只是短暫的,不斷的滑落才是常態。
其實,並不是那位破軍先生開始的。
是陳皇陳鼎業親自將這藥給了他,那個無能的,如同毒蛇般的陳皇帶著一種溫和儒雅的微笑告訴他,以他的才幹也能擊敗太平公和狼王,那麼姜遠為什麼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