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戰場上,簡直就是亂殺,所向皆破,並無可以阻攔她兵鋒之人。
今日發難,李叔德也默許久,感覺到了女兒身上的那一股烈氣和銳氣。
他覺得自己壓制不住自己的女兒了。
往日這一隻神武華貴的鳳凰,被養在西意城中,雖然有驚天動地的才氣,但是如同一柄刀鋒,始終沒有去見過血,往日只是帶著八百騎馳騁,算是有勇武,
可不能入天下大勢。
都是那個該死的麒麟軍秦王。
李叔德的心中恨恨。
自己原本只是神采飛揚的女兒,就作為客將去了那天策府那裡,呆了大半年,結果這大半年在幹什麼一一狼王陳輔弼大戰,軍神姜素之戰,討魯有先,入西南,連破陳國城池水路。
以前在西域追一追騎兵,打一打突厥。
簡直就是小兒科。
自己的女兒被那騎著麒麟的秦王帶壞了!
李昭文出去一趟,就如同一柄神劍終於開了鋒,淬了火,還見到了血,當神將榜二十七的名號砸在李叔德的臉上的時候,李叔德表面上裝著很欣喜,心裡面就只有一個念頭了。
糟!
完犢子了!
自家女兒心怕是要野了。
可知道心要野了,怎麼能野成了這個樣子。
李叔德沉默許久,本來想要憤怒一拍桌子,如同往日那樣,展現出自己作為父親的威嚴,但是看了看少女身上的甲冑,兜鰲,還有那一絲絲的血腥氣。
老父親的威嚴裡面,竟然多出了一絲絲別的東西。
李叔德自己都沒有預料自己用的是商量的語氣,道:
「昭文啊,我知如今局勢,但是你的大哥還在,他在世子的位置上,已經呆了快要二十餘年,你雖然有武功,有神將之名號,但是終究還是年輕,終究還是有些許的稚嫩。」
「就算是要提起這退位之法,卻也不用這樣著急,可以慢慢來—
李昭文道:「天下大勢,洶湧如雷霆。」
「父親,如何慢得下來!」
李叔德道:「但是,你難道要我等背棄大應嗎!」他深深吸了口氣,手掌拍在了扶手上,道:是,此刻局勢不好,陛下也對我家,稍微有一點點微詞。」
「但是,我家世代承受大應之恩德!」
「豈能夠背棄我大應!」
李昭文進言道:「父親,應國都已派使者前來了。」
李叔德道:「正因如此,你這段時間,勿要給我生事!」他的心其實始終冷靜地沒有絲毫的漣漪,但是卻還是一如往常地裝出了巨大的震怒。
憤憤不平將手中的杯盞砸在地上,一片粉碎。
搬出來了自己其實都不是那麼很在乎的祖宗禮法:「住嘴!你只是女兒,而且並非長子,就算是你大哥不成氣候,也還有你的三弟在!」
「天下眾人之眼看著,我怎麼能給你!」
「我怎麼敢給你!」
「我家世家豪族,遵循禮法,自有祖宗之法,聖王訓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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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自有繼承之法!」
「西意城,還有這國公之位,無論如何,都落不在你的身上!!!」
李叔德聲音變大,在說到最後的時候。
這個始終隱忍,剋制,冷靜,擅長於偽裝,且已經偽裝了一輩子的豪雄聲音裡面,終於隱隱帶著一絲怒意了,似乎是在這個時候,他在偽裝的時候,也將心中始終壓抑著的真實想法和情緒說出來了。
在說出的時候,李叔德就一頓,覺得自己失去了儀態。
他想要像是小時候,偶爾一次呵斥了李昭文之後,心中不忍,轉而用一種慈父的方式去哄一鬨她,這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