袞袞諸公。」
走出的人,涇渭分明。
一大片的袞袞諸公,另外一個是一位年輕人。
腰背挺拔,氣魄不凡,一身朝服威嚴,單手提著一柄劍。
文靈均道:「秦武侯,李觀一……」
李觀一覺得無趣至極,剛剛朝堂上大半個時辰都是這幫老傢伙在扯皮什麼於禮數不合云云,最後以姬子昌怒而離開結束,最後李觀一仍舊保留了開府建衙的資格。
名頭還在其次,這是可以在全天下建立自己的班底。
且天下名士皆知可以來此。
符合大義,任誰不能說什麼。
嗯,破軍參軍,文鶴長史,代清為丞,元執……
李觀一正在盤算著這天策府的配置。
他踱步走在御道上,覺得心情愉快許多,有了這個名號,他去西域,去哪裡都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加持,哪怕是去西域區域,去見到李昭文的時候,李昭文的父親國公也不能排斥李觀一。
只有這個名號,開府建衙等等的資格,沒有意義。
若是手裡有兵馬有人才有地盤,還有這個名義。
那就不一樣了。
李觀一想著之後要做的事情,他發現,這御道似也不如何長,只是走到這裡的時候,忽然傳來一聲呵斥:「亂天下之匹夫!逆賊!」
似乎有什麼東西砸在李觀一的背上,發出了很大的一聲脆響,李觀一腳步頓住,周圍的氛圍都凝固了,甚至於在御門之外探視著的學子們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拿著龍頭杖敲擊李觀一的,是個白髮白鬚的老者。
就是剛剛聖旨下來之後,第一個反對的那宗室宿老,姬道純,此刻姬道純死死盯著李觀一,就算是李觀一這位麒麟轉身,他亦是聲威泠然,絲毫不弱勢,道:「亂臣賊子!」
「你本來是陳國之臣,陳皇憐你身世,給你爵位,讓你做金吾衛,可你倒是好,竟然反叛家國,咳咳咳,叛出國去,也算是自保罷了,小杖受大杖走,也算是忠孝了。」
「可是你,先是闖過鎮北關,然後又去佔據江南十八州,那可是,咳咳,那可是你陳國的故土啊,你竟做出如此事情,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而今又做權臣!」
「老夫我絕對不認!」
周圍的文臣皆是如此坦言,那邊的學子們看得瞠目結舌,也是彼此交頭接耳,姬道純咳嗽了一段時間,輕聲道:「秦武侯,皇帝雖然有了豪情,但是卻忘記了,這天下人的耳目不只是他一封聖旨能改變的。」
「天下是我姬家的天下。」
「而不是皇帝的天下。」
「你今日雖然得到皇帝的幫助,卻要失去學子的名聲,半月後的論道,我卻要看你能夠怎麼樣做,能夠開府建衙又如何?」
「我要你身入寶庫孤身而返,要你身敗名裂。」
「要天下學子不入你的天策府。」
「除非,你願入贅我族,我老東西願意舍下臉面來保你。」
秦武侯扶著劍,往前走了一步。
姬道純心中驚悸。
他忽然想起來秦武侯悍勇的經歷,身軀緊緊繃緊,拿起來了手中的龍頭杖,大義凜然道:「老夫輔佐三代帝王,皆受重用,為家為國,奮勇爭先,汝之亂臣賊子,又待如何?!」
「有膽,便來殺我!!!」
「權臣?」
李觀一注視著他。
注視著他背後的大小文武臣子,也似是看到了他們背後那層層迭迭的利益聯絡。
李觀一看著眼前的姬道純,想到那坐在高位上,卻顯得孤獨落寞的姬子昌,想到昨夜那個醉酒之後張狂恣意的學子,忽然嘆息,原來這些年,你所面臨的就是這樣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