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年少之時日,一去不回,唯此歲月長河,就連朕,也是無可奈何啊,說起來,我那兩個兒子·—
姜素垂首。
姜永珍安靜了一會兒,道:「天下有變,從李觀一的所作所為來看,戰事又要再起爭端,我已將國家的氣運,盡數託付給太師你,之後,就讓我的二子做個所謂的皇帝。」
「若是長子,他恐怕會反對太師你攻取四方的決意。「
「等到天下太平的時候,你再將我的二子廢掉就是了。」
老邁殺伐的姜永珍說出了足以讓人感覺心寒的話語,他看著遠處,手中拄著那把君王的劍,
道:「至於高兒,高兒———」他是個好的兒子,和姜遠不同。」
「想要當皇帝的,就讓他當皇帝,想要過太平日子的,就讓他去過太平日子吧,請太師你給高兒一個平靜的生活,至於我那個心狠手辣,對父親下手的兒子。」
「就讓他,做為傀儡去應對那些奸臣吧。」
姜永珍罵了一句:「狗咬狗,一嘴毛。」
頓了頓,這白髮蒼蒼的老傢伙又轉頭朝著旁邊呸呸呸。
「這不成器的兒子,竟連我這個父親都罵!」
「該打,該罰。」
姜素道:「是陛下你自己罵自己的。」
姜永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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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素又道:「況且,子不教父之過,姜高是你親自帶大的,但是姜遠,姜遠還小的時候,你的妻子就已經過世,那時候你為了穩定朝堂,聯姻娶妻,立了許許多多的妃子。「
「逼走了高驟,也讓姜遠的性子越發偏激。」
「他之變化,你也是少不得干係。」
姜永珍沉默許久,手裡的劍一拄地面,大罵一聲:
「狗皇帝。」
「滿意了吧?!!」
姜素嘴角勾了勾,但是他的神色過於毅重沉靜,這一絲絲的變化,實在是難以用肉眼看出來,
只是姜永珍卻暢快許多了,他呼吸的時候,吸了口秋日的冷氣,道:
「天地悠悠,年輕的時候,我和高驤情同手足,我去劫婚,他提著箭就敢和我一起搏命,可是後來,我變成了越來越好的君王,他卻舍我而去,彼此之間,幾十年沒有聯絡。」」
「我們年輕的時候說,要彼此約為兄弟,哪怕後來成為君王和將軍也不背棄,我們約好每年秋天,落葉落滿大地的時候三個人一起飲酒,可是現在,這落葉滿地,只有我在。」
姜素沉靜道:「臣莫非不是人?」
姜永珍一滯,心底裡面出現的悲傷一下被過於認真堅毅的太師打斷了,無可奈何地一笑:「我說是當年的三個人,當年,太師!」
「當年,我不過只是個庶出的皇子,高驟也就是個小世家出身,不受看重的庶出子,旁人不理會我們,也就我們自己玩,高驟和我當年,是她拿著自己的首飾換了錢。」
「我們才有了自己的馬匹和弓箭。」
「才能夠從御林軍做起,一步步做出自己的功業,她已舍我而去了,高驟也是如此,這裡就只剩下了我這個被神武王的煞氣破了氣機的老傢伙。」
「可是我死之後。」
姜永珍的聲音頓了頓:「我死之後,他還會回來的。」
「他終究是一方悍將,在武道上走出自己道路的武者,會成為太師你的助力。」
「到時候,太師你不要怨恨他。」
姜素看著姜永珍的背影,神色毅重,眼底傷悲:
「是。」
姜永珍感覺到了太師姜素的情緒,他站穩腳步,用拄著的那把劍磕了下姜永珍的腿,大笑道:「不要這麼悲傷啊,太師,我還活著呢,我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