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見大陳氣運如龍,如城池大,威嚴肅穆,可仔細一看,卻見城中無數豺狼猛虎,張牙舞爪,要吞噬這龍,城池四面皆垮塌,唯有西方,有一巨柱撐天,氣運大龍乃盤踞此柱,仍有幾分體面。
只是忽然,這最後一根撐天巨柱晃動,忽然坍塌。
整個氣運金龍朝著下面就狠狠地墜下來了,那些個豺狼,猛虎撲在金龍身上,氣運金龍的鱗甲之上,滲透出髒汙之感,不復原本威嚴。
一種失重感讓陳鼎業身子一顫,猛地驚醒過來,雙目睜開,宮殿裡面堆放著許多的寒冰,寒氣森森,卻讓他不能安下心來,只覺得渾身燥熱,背後汗水打溼衣裳,心裡難寧。
踱步走出的時候,見宮殿門口有精巧琉璃風鈴墜在地上,碎裂開來,是日心神不安,當日夜,夜重道的騎兵將魯有先殉國的事情告知了陳鼎業。也送來一個匣子。
陳鼎業此刻的心境,仍是為之恍惚,看著那匣子,不知道為什麼,陳輔弼被殺,斬首送過來的畫面不斷的在眼前閃過,他生怕再開啟匣子,匣子裡面放著的是魯有先的首級。
他伸出手,手掌微微顫抖,開啟匣子。
裡面只是簡單的書信,虎符,並些許的銀錢罷了,陳鼎業開啟了魯有先的遺書,看到裡面只是告誡自己的妻子,兒子,自己若是戰死,也是為國家而亡,大將死於沙場,馬革裹屍,是本該做的事情。
其子沒有豪邁之心,武功平平,如此亂世,當不得什麼大的官職,只是好好照顧妻子,母親便是。【亂世之中,武功可以護身,卻不可以凌弱】
【大丈夫七尺之軀,凜然立於天地之間,身可受辱,心不可受辱】【勿要為惡,勿要凌弱,勿要欺壓百姓,不可阿諛富貴】
【守此一心,可保全身】
那司禮太監看到多疑的陛下看著魯有先的遺書,許久不能夠回過神來,最後青史之中的記錄是【帝顧左右而泣】,這是這刻薄肅殺的帝王難得幾次失去自己的情緒控制。
這一次,陳鼎業沒有去因為自己的多疑,而強行要啟用魯有先的兒子,只是按照魯有先的希望,給了他一個沒有多少油水的閒職。讓自己的名望上,多了一筆【帝刻薄寡恩,魯有先為國家而死,不厚其子】的評價。
而後親自將魯有先的兜鍪送給他的妻子。
魯將軍之死,家無餘財,唯有十餘畝田,剛毅肅穆,不貪墨餘財,只以俸祿度日,多接濟貧苦,他的妻子也已五十一歲,恭恭敬敬接了魯有先的遺物。她安頓了整個將軍府當中的人,給了數月薪俸之後,遣散僕役,侍從,唯老僕三人,孤苦無依,若問去處,則是回答說。
天下大亂許久,年少的時候離開家鄉,之前曾經帶著攢下的銀子回去,只看到了四方都是殘垣斷壁圍繞著水井,問起這裡以前的住戶,都回答說不知道。姐姐嫁出數百里外,也已是滿頭白髮。
這天下雖然大,卻沒有了歸處,不如留在這裡。關翼城當中——
老掌櫃的把回春堂關上,一個人穿著灰色的長袍,走過關翼城的街道,來到了那個一文錢就可以吃到一杯酒的那酒館,酒館裡的胖掌櫃這兩年瘦了許多,可是酒菜的分量沒變。
老掌櫃摸出幾枚大錢擺開,要了一些現切鮮蔬,一些花生米,一杯濁酒,只是自斟自飲,提起以前的客人,最近也不怎麼見了。酒館掌櫃的笑:「這天下亂世,人情冷暖就如水一樣。」
「老客人走了,新客人來了,新客人變成老客,也不知道去哪裡了,也就這樣就是,你家以前不都還有個叫做李觀一的小藥師麼?」「不也是三四年不見了?」
老掌櫃想起那個人來,道:「是啊,那時候少東家不成熟,還出了些事情,現在少東家也總算是懂得些人情來往了。」
胖掌櫃感慨:「那小子,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