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劍。
八百年前,赤帝持此劍,鞭笞天下,是皇室的象徵。
但是,也只剩下象徵了。
再沒有人能夠拿起這一把神兵。
那些尋常的官員貴胄們把目光離開了,不敢去看這一柄神兵,似乎那劍鞘之下的鋒芒仍舊銳利,可以割傷他們的眼睛,陳皇看著這劍,裝若尋常,溫和笑著道:
“能以赤帝劍巡遊天下,如帝君親臨。”
“陳國有幸,可見此劍的榮光。”
他沒有半點想要去碰這一把劍的想法。
其餘人的眼中還有熾烈,不可遏制浮現出那種,走上前去,眾人面前,拔出此劍的幻象;可陳皇,應國太子,宇文烈,澹臺憲明,薛道勇在第一時間明白,這把劍就是魚餌。
天下紛亂三百餘年。
在應國,陳國之前的魏國,梁國,就已經僭越天子禮儀。
陳武帝和應國開國之祖皆以清君側,掃叛逆之命將這兩個國度滅掉,可自己卻又領受天子的禮儀,列國皆有縱橫數萬裡之地,披甲之士數十萬,有天下強軍,頂尖神將。
可中州的大皇帝,也就八百里。
還被夾在了兩個縱橫數萬裡,披甲之士數十萬的戰爭大國當中。
天子的禮儀,早已不被各國認可。
但是學宮仍舊認可赤霄劍。
赤霄劍,仍舊有一種象徵意義。
一種此劍猶如天命的神韻。
一種百姓眼中的分量。
但是,誰敢碰?
若是此刻只剩下了應國或者陳國之中任何一個,這赤霄劍本就會是那個國家的東西,可現在是兩個國家制衡,一個國家之主拿了赤霄劍,另一個國家之主必會寫檄文傳於天下,以大不敬之名義絞殺。
這是魚餌,誰咬鉤就會在天下爭鬥下處於不利地位。
除非能喚醒赤霄劍。
否則,學宮一定會立刻偏離到另一個國家,幫助他絞殺奪取了赤霄的那個國度。
我知我不敬天子,你也知我不敬天子。
但是這事情不可撕破臉。
陳皇看著這一把劍,心中卻不由對那個只是個草莽布衣出身,卻取得了天下的豪雄羨慕感慨,心中嘆息著道。
赤帝的餘威猶烈啊。
哪怕是距離他的傳說已經八百年,當今之人仍舊以赤帝麾下子民自居,這個時候有人竊據神器,一國發兵討伐,人心浮動。
這赤霄行走天下,天下的豪雄反而會敬重無比地把這東西送出去,恨不得立刻把這玩意兒扔掉。
德不配位,必遭其禍。
當已是天下之主,赤霄自來;而天下未定,赤霄就是大禍之源!
取赤霄無益。
而誰幹掉偷取赤霄之人,反而有得國之正】的名頭。
可以說,陳皇和應帝,不單單不能拿這把劍,還得要保護好它。
這劍走一遭,天下反而會平定數年。
況且,以司危的狂妄,這劍必是真的赤霄,但是這劍身上也必留下了天下第一人的陣法,陳皇和宇文烈知道那天下第一狂徒的本領,他絕對自信到狂妄,相信自己足以在一瞬間開啟子母陣法。
然後將此劍從江州城挪移至自己手中。
司危必在這陳國。
“一劍亂兩國,禮器殺天下。”
“這樣的計策,若不是天下大亂;便是為這天下續命數年,兵行險著,卻又死死扣住人心……”
司危啊司危。
何等狂徒!
陳皇眸子微垂,一時間暗恨,學宮之中留下名號的人,或者偏激,或者張狂,或者拘謹,但是沒有一個是俗人,皆不世出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