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江祁來應聘後,咬著煙的唇間就嗤笑了一聲。
「就你這樣的,來修車?」男人掃了他一眼,輕慢的說:「算了吧。」
這種話江祁在這找工作的一個月以來聽的數不勝數,如今都已經麻木了,可他不能總是無功而返,不能真的等到彈盡糧絕靠芷棲養活。
於是少年垂眸,全當沒聽出這老闆的諷刺,反而『不恥下問』:「為什麼?」
「我們這裡都是幹粗活累活的人,您這身板子能抬起一個輪胎麼?」老闆嘿嘿笑了笑,大手拍了拍江祁的肩——幸虧江祁穿著的是黑襯衫,被油汙沾了也看不出來。
那老闆坦誠的說:「我覺得你還是當小白臉比較合適。」
……
如果放在幾個月前,江祁不管能不能打的過眼前這個比他壯了一圈的老闆,都得讓他嘗試一下拳頭的滋味。
可現如今卻今時不同往日了,他有了芷棲,就不能讓小姑娘擔心,要時時刻刻記得控制自己暴戾的情緒。
於是江祁只冷淡的垂下眼睛,修長的手指彈開老闆放在他肩上的手。
他沒有對這評價自己的『小白臉』三個字動物,而是在一片戲謔的注視中,走到修理廠角落的哪堆輪胎裡,俯身扛起了一個。
江祁不怕髒,起身後看著老闆淡淡的問:「需要我換上麼?」
老闆眼睛裡閃過一絲錯愕,沉吟半晌後微微一頷首:「那你去換上試試,左手邊那輛黑色牧馬人。」
江祁點了點頭,推著輪胎過去了。
車子旁邊工具很齊全,扳手什麼的都有,不用他要,江祁專心致志的幹活兒。
換輪胎的時候,江祁心裡其實只有一個念頭。
——他什麼都不會,只會修車,這是他來『應聘』的第十一個修理廠了,無論多麼屈辱,他都要嘗試得到這份工作。
所以很快的,江祁就手腳麻利的把這個輪胎換上。
他動作快,幹活也細緻,老闆走過來瞧了後,神色不再像之前那麼不以為然。
「兄弟。」那老闆反而靠在車邊和江祁嘮起了嗑,自己咬了根煙後還遞給他一根:「你活兒乾的還不錯,只是怎麼想起來找這麼個工作的?」
江祁接過了煙,卻握在手中沒抽,漠然的回應:「我只會修車。」
或者還會一個『演戲』,只是他不可能再回去演了。
老闆一挑眉:「怎麼不抽?」
江祁搖了搖頭,又還他:「戒菸。」
抽菸太貴,戒了好,況且芷棲也不喜歡煙味兒。
「呵呵。」老闆卻笑了笑,似乎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抽菸可不好啊,我們這裡全是老煙槍,你到時候不得天天吸二手菸?」
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江祁一頓,把伸出去的煙放回唇間。
看到江祁這麼機靈和『上道』,老闆不由得愉悅的笑了。
「那你從週一開始就過來上班吧,不過我這修理廠規模雖然不算小,但基本修理工工資可不高,底薪四千,提成另算,你覺得呢?」
現在有工作對於江祁來說就是『久旱逢甘霖』的事情,他沒什麼猶豫的就點了點頭:「行。」
「行,以後好好幹。」老闆說完這句話恰逢一根煙抽完,他剛要起身離開,又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對江祁說了句:「我姓展名揚,以後叫我展哥就行。」
於是簽了勞務合同後,江祁就在展揚這修理廠幹下來了。
芷棲下課回來聽到他找到工作,眼前一亮,就撲到少年身上笑眯眯的:「江祁,我就說你可以的。」
之前江祁找不到工作,半夜總是睡不著覺煩心的去陽臺看星星,其實芷棲都知道。
但是不忍心增加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