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周想了想問道:“依皇上的意思,這‘不易’二字該如何解釋?”
天啟說:“朕前面已經說過,不偏是指個人的行為準則,那麼不易就應該是指個體在整體中的位置和作用,古人不喜歡說廢話不可能用兩句話說一件事。不易就是不改變,不因為外部條件、周邊環境、內部意願條件的變化而改變,但我們知道社會是在不斷前進的,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如果要使自己在整體中的位置和作用不改變,就必須隨著整體的變化而變,不太過也無不及,這就叫與時俱進。”
劉宗周想了好一陣說道:“皇上的話看起來有一定道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可以算是中庸之道的具體解釋,不過臣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再跟其他人商討一下才能認可。”
天啟兩手一擺說:“沒關係,劉大人開始說過了,平等對話可以就同一話題舉行多次。”
劉宗周點頭問道:“那麼皇上說臣講的‘慎獨’思想不符合中庸之道又怎麼解釋?”
天啟說:“不僅僅是劉大人,歷朝歷代包括程、朱理學和陽明心學等很多思想都不符合中庸之道。朕開始已經說過,中就是折中,就是執其兩斷取中節的意思,在思想傳播上要在所有人中找到一箇中間點,目的是讓大多數人認同你的觀點。但是,無論是程頤、程顥、朱熹還是王陽明,包括你劉宗周劉大人,你們哪些思想不是僅僅針對讀書人來的?在大明的萬萬百姓中,讀書人是很少很少的部分,所以朕說你們的思想不屬於中庸之道,因為你們走極端了。”
天啟也知道自己這話有些近於扯歪理,見劉宗周不說話天啟開解道:“其實這也不能怪你們,要怪就怪孔聖人,他曾經說過‘吾幼也賤’的話,從他的話裡可見他是把低層的農夫、工匠看成低賤之人的,有什麼樣的老師就有什麼樣的學生,劉大人不必耿耿於懷。不過朕要說明一點,現在的大明沒有低賤的職業,你們在制定政策是要切記不能制定出歧視性政策。每個人都只有兩隻眼睛一個腦袋,包括朕在內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劉宗周問:“皇上說不走極端是折中主義,需要考慮所有人的意見再執其兩端取其中,這點臣不敢苟同。天下的讀書人掌握了治理國家的道理,普通百姓服從教化就好,正所謂風行草偃是也。就算要折中也應該在讀書人的意見裡折中,而不應該包括普通庶民,聖人說過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就是這個意思。”
劉宗周的話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意思,大明的治國原則就是君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原則,沒有人會把普通百姓看在眼裡。聽了劉宗周的話,連一貫具有親民愛民形象的徐光啟和高攀龍都微微點頭,可見這大明計程車大夫階層從心底裡是看不起普通百姓的,其內心想法就是對百姓可以施捨、可以同情,但誰要想跟他們坐在一般高的位置上,那就沒商量。
天啟想了想說:“朕在去年說過一句話,就是現在最需要的有兩種人,一是有能力的人,二是聽話的人。士大夫不一定都是有能力的人,有些有能力的人不一定都是士大夫。弦高退秦師時不過是鄭國的一個牛販子,曹劌幫魯莊公打敗強大的齊軍之前,不過是魯國的一名隱居者,這說明勞心者治人只是一般情況,特殊例子還是有的。”
這商議政務一般來說都是討論普遍存在而很少考慮特殊例子,天啟用特殊例子來否定普遍存在令大家很無奈,劉宗周正想出言反駁,只聽天啟又說:“我們主要說的是中庸的中是不是折中主義,至於在什麼範圍折中以後空了在討論如何?”
見天啟讓步,劉宗周說:“既然皇上這麼說臣同意中庸的中作折中主義來講,但是皇上說的與時俱進又怎麼解釋?主要是該向哪裡看齊?”
天啟說:“還是那句話,誰先進誰有用聽誰的,就像泰西人的知識比大明的先進有用,我們就要不恥下問向他們